田谷喜欢在黄昏聆雨,那一场风花雨夜的爱情故事,是那样刻骨铭心留在他记忆深处,想雨夕的时候,天空忽然飘来一道彩虹,那是桃花盛开季节雨后五彩缤纷的彩虹,或者是透明的天边飘泊的云彩。
他多想剪裁一件透明的羽衣赠与雨夕,再系上淡紫色的飘带。
他忽然流下一行斑驳的红泪,仿佛窥见飘忽的睫毛下空灵的苍白。或许,雨夕朝为云暮为雨,只不过是一个心造的雨夕。
田谷在一个惆怅的雨天,收到一枚没有地址的贺卡,那熟悉的字迹也写下雨夕最后的祝福:如果有来生,愿与你风雨同舟。
( 一)
是爱是恨,田谷茫然不知所措,他发疯似的到处寻找雨夕的踪迹,他每隔一天就打雨夕家的电话,一遇到雨夕母亲接电话,他就赶紧放下,这下她得意了。他几乎每天都来到榕树下,希望相遇雨夕,雨夕诗写得那样好,不会从此就放弃。然而,榕树还是那么茂盛,那两条小船,还静静泊在湖泊的弯臂,雨夕从此没有归来,榕树下只有田谷孤独灵魂在煎熬。
有来生吗?田谷是个不相信来生的人,他的前世是什么?谁知道前世和来生还要发生什么?他只知道享受今世,田谷几天就消瘦了,眼圈发黑,胡子很快爬满了嘴唇四周,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难道爱情是包装和游戏?他从未想到要做感情游戏,他不是周围那些朝三慕四的男人,他是一个感情世界很专注的男人,从小就喜欢读文学作品,看到感人的情节,他鼻子一酸,眸子里就有一股热潮涌动。他爱雨夕,倾注了所有感情,雨夕出走对他是一次心灵的伤害,这种伤害也许影响他一生。
每天晚上,田谷都失眠,实在睡不着,他爬起来就喝酒,喝得飘飘欲仙,在酒精麻醉下沉沉进入支离破碎的梦境。
下雨了,你为什么不来,这是黄昏后的挑花雨,清新如丝,江南温湿的雨季,为你撑一把油纸伞,穿过迷茫的黑夜,迷醉了。田谷眼前出现了一幅江南雨季画面,湿润地郁结了他心灵迷茫,他多情的灵魂飘荡在江南雨季的水乡。
相爱的日子,短暂象一场梦,昙花一现,为什么曾经生死相爱的人,说分离就分离,难道凄美的爱情原来就是一道风景,让人寸肠欲断,回味无穷……
(二)
田谷和雨夕第一次相遇,那纯属偶然相识,他们是在一次朋友的婚礼酒席上,雨夕就坐在他的傍边,贪杯的他经不住对面女孩的挑战,那个女孩说是工商局的,经常到外面喝酒,他听人叫她信子,貌压群芳,她不知为什么非要跟他喝酒。那天,田谷差不多喝了半斤白酒,舌头都短了,当信子急他喝不过时,血气方刚的田谷勇敢地站起来“迎战”。
“我就不相信,我喝不过女人,你能喝多少,我就能喝多少。”田谷想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要败在那个叫信子的女孩。
信子喝一杯,田谷喝一杯。
“我来倒酒。”
雨夕说跟田谷倒酒,田谷一心只注意信子,这才发现,他身边坐着一位可人女子,他两眼已经朦胧,他还以为她们是一起的,非要把他灌醉。田谷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今天遇到这样两位青春女子,他今天是酒不醉人人醉人,不喝醉才怪。田谷一杯而尽,才发现是掺了醋的水,他向雨夕投出感激的目光。这时,他们相视一笑,雨夕笑得像三月含苞欲放的桃花。他们彼此达到一种默契,田谷就是靠了已掺了水的酒,战胜了信子而没有醉倒。
当结婚的宴席快要散席了,田谷和雨夕在一起喝了一个多小时的酒,还不知道她的芳名,他才想起来问雨夕的名字,
“你芳姓大名?”
雨夕轻轻地告诉田谷:“我叫雨夕。”
田谷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虔诚地递给雨夕,雨夕一把捂在手心上,又小心翼翼塞进挎包里。
(三)
也许是命运,过了好些年,田谷还记得那一次婚礼上,雨夕微笑的样子很可爱,她显得很文静,话语不多,每当他想到雨夕就有一种甜蜜的感觉。男女情有时不需要表白,一个眼神,或者细微的照顾,就明白了彼此心迹。田谷从小酷爱文学,他追求是执手偕老的古朴爱情,然而,这个世界总是阴差阳错,爱的得不到,不爱的偏要给你,不知是男人薄情还是女人薄情,每个人都在演戏,戴着假面具粉墨登场。
婚礼酒宴散了,信子醉倒了,她忽然发现这个文弱的书生很可爱,她孤高的性格被酒精燃烧得失去了自信,信子非要田谷送她归家。
“我现在不行了,我还从没有遇到对手,我服了你,我曾经说过,谁能喝得嬴我,我就嫁给谁,你今天非得送我回去。”信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你喝醉了,当然要送你。”田谷有点得意忘形,不经意地丢开了雨夕,他扶着信子走出了宾馆餐厅,叫来了出租车。田谷那时刚从学校毕业,从小城来到江南一个繁华城市,分在报社当副刊见习编辑,他送信子回家路上,信子把头靠在他身上,脸色苍白,信子说:“就你喝赢了我,非你不嫁。”
田谷知道信子是在说醉话,他不喜欢喝酒的女孩,不一会儿,信子昏昏沉沉睡着了,靠在田谷宽广的胸膛,信子披肩散发很乱,脸色灰白。出租车穿梭在嘈杂的街市,泊在信子家门口。田谷掏出钱付了司机,好不容易把信子从车中整出来,信子一下车,被风一吹,“哇”吐了一地。
田谷非常歉意地说道:“实在对不起,是我把你弄醉了,你用手掏一下全吐出来就好过些。”田谷觉得对不起信子,靠掺了醋的酒赢了她,如果她知道了,肯定瞧不起他。
信子蹲在地上,用手“哇”掏出来一大堆,她站起来才清醒许多:“不怪你,是我要跟你喝,我没有想到会有对手,我爸爸是工商局局长,小时总带我去应酬,我是从小就喝出来的,我现在好些了。”信子站起来,田谷赶紧扶着她,信子顺势倒在田谷的怀里。
“你叫什么?”信子勾着他颈脖醉薰薰问道。
“田谷。”他有点不好意思。
“在什么地方工作?”
“报社。”
“还是个秀才,我就不喜欢读书,我不喜欢酸不溜秋的文人,文诌诌的。”信子突然笑起来:“没有想到,今天被舞文弄墨的人喝赢了,哈哈……”信子很放荡笑着。
“你有好父亲,当然不需要像我一样。”田谷想走了。
信子缠着田谷的脖子上不让走,田谷是第一次接触异性,心里突突跳,酒精已经控制了他的神经,他抱住了信子,当他想吻她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一股酒味,他觉得很反胃,他木然看着轻佻的信子。田谷轻轻推开了信子,而信子倾斜在他的怀里,他经不住仆面而来的诱惑,最终吻了信子光洁脸侠,温热的唇滑向樱桃小嘴,他想到刚才信子吐出酒惺味,田谷赶紧松开了信子。
“到我家里去,我父母不在家。”信子邀请到。
“不啦,我回去了。”田谷不想久留,他感到自己好象惦记着雨夕。
“男人不喜欢喝酒的女人。”信子好像站不住了,像风一样飘到田谷的怀里,田谷不得不扶住了信子,他搀扶信子走进她家院子里,独门独院,院子里弥漫着清幽的芳香,他好不容易把信子弄进客厅。
“你帮我打一点热水。”信子坐在沙发上,已经是有气无力了。
田谷马上从开水瓶里倒出开水到脸盆里,把毛巾扭了一把,温热递到信子手中,又帮信子倒了一杯开水,他怕她父母回来不好,他就告辞了。
“谢啦,我不送了,今天出丑了,有时间我找你。”信子无力欠了欠身子。
田谷留下下一张名片,走出了信子家,来到外面,风一吹,天空下起了毛毛雨,如丝的细雨打在田谷的面额上,他顿然清醒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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