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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衣无缝的木瓜
有个男人,认识已经一年有余了。 他在黄河的北边,我在长江的南边。
他是我的朋友, 我觉得我是他的学生或者是被他救助的人员。
在证实他很可能有一天会彻底消失之前,我必须把我现有的感受写出来,为他,为我,为我们的友谊,留一点可以纪念的东西。
我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是昨天。
他是个好人,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说,包括我。不过,无论到哪一世纪,无论到了哪一地步,好人总是不至于灭绝的。好人使人类区别于兽类。好人的好以及他们做的好事,抵消了人和人之间、同胞和同胞之间的互相嫌恶、互相妒憎、互相敌视乃至互相仇视。普天大众,老的也罢,少的也罢,美的也罢,丑的也罢,只要配得上被称作好人了,也就属于我们人间的天使了。
好人需要有人赞美,所以我的作用就突显了。 活在好人边上的人需要被拉一把,所以我的作用就更明显了。
我大概就是那种活在好人边儿上的,进一步我就是仙了,退一步我就成鬼了。只要我认为有必要,会一不做二不休地推身边的人一把,把他(她)们推进好人堆里,成全我自己鬼的愿望。
错了,错了!他在旁边告诉我,好人有个代名词,叫作“木瓜”。“木”乃平和、淡定、无欲无求之意;“瓜”乃硕果之源、生命之本、理想之根。
好吧,好人就是木瓜,木瓜就是好人。 这是我的天使说的。他说我当然坚定不移地相信。
我三十多了,还活在好人边儿上,细想想真惭愧;他四十多了,能活在好人堆里,细想想真欣慰。都说木瓜很难,千难万难,大概像我这样,一直等活到老才能活成“木瓜”,是最难的吧?而要活成他那样的天衣无缝的木瓜,对我几乎就是天方夜潭。
说该木瓜天衣无缝,首先因为他礼貌。初识他时正值盛夏,闲逛到坛上,信手贴了一篇旧稿,很快得到他的礼貌回应“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并总是以“您”相称呼。此为一;其二,从未见他在版上“哥哥长、妹妹短”地唤,多数时以叫弟弟、姐姐时最亲。少了哥哥妹妹的,该木瓜自然罕缝可钻。另外,一视同仁的态度也使他的礼貌升高一个层次,“见云只是云,见水只是水”,管你是乌云还是混水,彩云还是琼浆。
天衣无缝的木瓜,自然还需具有渊博的知识。不敢说他的文字有大师风范,但行云流水的文字间却五味俱全。想开怀大笑,不妨读读他的《有文化的蛤蟆》《莎士比亚是一种奶酪》;看过他的《白天鹅与芦花鸭》、《被忽略的人性悲哀》你自然会对自身、对社会有一种全新的顿悟;他的《半步天涯》(其原文名《无题》,我擅自对标题做了更改)看着让你心酸;《俺是三种人》令你哭笑不得,并凭此加固了他“无缝木瓜”的堤坝;我和他阅读《丧钟为谁而鸣》后,各写了一篇读后感,写贴前后那种快乐,哪怕人生仅此一回也足亦;他会俏皮地模仿你的文字写出《二十岁和四十岁》;也会记忆着一些人生的小细节写出《正面、反面》;更会勇敢地对自己的行为做说明《也让罪魁祸首说句话》……林林总总,数不胜数。
木瓜要做到天衣无缝,还要能够做到气定神闲,平心静气,任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他自巍然不动。比如我,常常身不由己地、直接地陷入别人的困境,自己的烦愁,小说电影中的无奈及命运中去,并以此写出了我的某些苦涩的忧郁的,甚至流露出悲哀的文字。而他,却总能以“冷眼向洋看世界”的目光观望别人的烦愁,别人的困境,别人的无奈以及命运,正眼看社会,轻松对人生,坚决不把这些不良的情绪带进自己的生活,或者带给身边的人。在他文字中偶尔出现的“她”,总是被他以最诙谐的文字轻描淡写的带过。但就是那几行不痛不痒的文字,足能令我这个自以为不幸的女人嫉妒得发狂。
他说,他就是木瓜; 我说,你是天衣无缝的木瓜。
“木瓜”,在名词中是最朴素也最难解释的两个字。朴素得稍加形容和修饰都会顿然扭曲本意。但是,却又任你做怎样的解释,都很难将它一语道破。
想做木瓜不容易,做天衣无缝的木瓜更难。他身上具备的这么几点,竟是我修行满世也难一身兼备的。每一思忖,不禁愧从中来,悲从中来……
你是天衣无缝的木瓜,我定不做你溃堤的虫蚁。 只愿明天仍是昨天,不常交流也能永保友谊。
2005-12-12/10:55 ※※※※※※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陨落深海,又见珊瑚。珊瑚文集[小重珊文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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