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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无益悔当初
文/一棹扁舟 顺治二年，多铎的铁骑踏过黄河，难民潮水般南涌。前明户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朱国祚的后人们早已失去了繁华似锦的生活。他的曾孙、十七岁的朱彝尊与归安县儒学教谕冯镇鼎之女冯福贞到了结婚的日子，朱家已穷困到无资下聘礼的境地。凭了两家的旧交，十五岁的少女冯福贞还是下嫁到朱家。婚后不久，清兵破扬州后屠城，明督师史可法殉难；之后，攻入南京，南明礼部尚书钱谦益等迎降；六月，清军下苏杭．．．．．．面对看不到尽头的战乱，朱、冯两家均离家避难，朱彝尊随其岳父冯镇鼎举家徙居。 山河破碎，国家易主，朱彝尊从世家少年转瞬间成为一个前朝遗少，这个巨大的变化让他倍感抑愤。国已破，好在家尚未亡，新婚燕尔，朱彝尊与美貌的妻子共同面对这纷乱的世局，不知生活何时才能平静下来。寄人篱下的滋味犹如跌落狮笼的鸟，欲动不能，欲生不得。岳父的小女儿冯寿常也和父母、姊夫一样，郁郁寡欢。不知何时，冯寿常引来朱彝尊的注意，事情由此起了变化。二人之间的感觉，慢慢含了情愫。一边是伦理纲常，一边是娇美的妻子，一边是岳父母的威严，一边是已经走到心里的妻妹，朱彝尊仿佛置身一个铁桶之中，透不过气来，不由得暗自嗟伤。 “小小春情先漏泄，爱绾同心结。 唤作莫愁愁不绝，须未是、愁时节。 才学避人帘半揭，也解秋波瞥。 篆缘难烧心字灭，且拜了、初三月”（——四和香） 豆蔻年华，情窦已开。女红在手，偏偏织了结蒂同心的锦带。初谙人事，已知解人秋波。对空许愿，又有何用？不能再跳出藩篱，成就姻缘了。 “飞花时节，垂杨巷陌，东风庭院。 重帘尚如昔，但窥帘人远。 叶底歌莺梁上燕，一声声伴人幽怨。 相思了无益，悔当初相见”（——忆少年） 虽近在咫尺，但却远隔千山。歌莺梁燕，仿佛都为他发出一声声幽愿。早知相思之苦，为什么当初要说破心情？闹到无法从心中忘却贪欢？昨日曾说过，他是她梦中的一切。而梦醒后，则是无言的寂寞与酸楚。 “日长院宇，针绣慵拈，况倚阑无绪？ 翡帷翠幄，看尽展、忘却东风帘户。 芳魂摇漾，渐听不分明莺语。 逗红蕉叶底微凉，几点绿天疏雨。 画屏遮遍遥山，知一缕巫云，吹堕何处？ 愁春未醒，定化作、凤子寻香留住。 相思人并，料此际、惊回最苦。 亟丁宁、池上杨花，莫便枕边飞去”（——遥花） 他依稀记得她的叮咛，如杨花一般飘荡的梦境不要向她枕边飞去。但他的梦，又有谁来叮咛？ “粉墙青、虫丩檐百尺，一条天色催暮。 洛妃偶值无人见，相送袜尘微步。 教且住，携玉手潜行，莫惹冰苔仆。 芳心暗诉。 认香雾鬟边，好风衣上，分付断魂语。 双栖燕，岁岁花时飞度，阿谁花底催去？ 十年镜里樊川雪，空袅茶烟千缕。 离梦苦，浑不省锁香，金箧归何处？ 小池枯树。 算只有当时，一丸冷月，犹照夜深路”（——摸鱼子） 欢短离长，离别又把自己抛上高空，朱彝尊觉的自己成为了一只无法落地的飞鸟，被风吹着流浪。每天四目对望时，内心的苦恼让自己盼着离别，但当离别到来时，抛下的那个人，钩了自己的魂。相爱之人不知归向何处，只剩天上一轮孤月照了来路。 “明日别离人，未恋今宵月似银。 只愿五更风又雨，飞到暮，啼杀杜鹃催不去”（——南乡子） 晴朗的夜空，月色皎洁。心上人真的要踏了这似银的月路离开吗？多么盼望五更过后是狂风骤雨，纵使杜鹃啼杀，也别离去。然而天不遂人愿，有风雨来过，却不是天上落下： “泪眼注，临当去，此时欲住已难住。 下楼复上楼，楼头风吹雨。 风吹雨，草草离人语”（——一叶落） 天未明，而离别泪已湿了相思。防佛雨落楼头，就在这雨中分付断魂语，千言万语难阻分离。走了，走了，朱彝尊携妻带子离开相与生活了四年之久的岳家去照看老父。人走了，心却并未因此而平静。世俗、亲情的羁绊让他无法按照自己的内心去生活。燕子从北到南来，花事也渐渐凋残。那些曾经的梦，曾经的情，看似烟消，但云却永远不会散！ “疏雨过轻尘，圆莎结翠茵。 惹红襟，乳燕来频。 乍暖乍寒花事了，留不住，塞垣春。 归梦苦难真，别离情更亲。 恨天涯、芳信无因。 欲话去年今日事，能几个，去年人？”（——南楼令） 秋风又起，呢哝的虫儿空唱着孤独的夜曲。客居山西的的朱彝尊借酒浇愁，透过昏暗的灯光，他遥遥望见江南故乡的一弯板桥、一径流溪，更有蛰在心底不可言说的情爱。不想忆旧日的欢娱，可偏偏那些影子时不时涌来。推不掉忘不了的相思，愈是隐忍愈加强烈。而此番薄衾疏星，悔又如何？况且这人生，不是可以悔的．．．．．． 2005-11-26 ※※※※※※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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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话去年今日事 能几个，去年人？好一番离人语。呵呵，顺治二年，已经一夫一妻制了？ ※※※※※※ 
为了如水的人生浅吟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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