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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靠,少跟我耍古惑(1)] 文/林归鸟
我缩脖耸肩,懒洋洋地蹲在树枝上,用“凶眼”打量世界——世界的安祥让我嫉妒,让我厌恨。我觉得大自然太麻木不仁,麻木得只剩下它的法则。此刻,白云慵懒得像群吃饱了的大白羊群般缓慢地挪移,同类在我头顶欢唱,树叶得意地哼叽,荒草在风中招遥……,没谁来注意、过问我。我的苦闷得不到渲泄得不到安抚得不到关怀,我就放纵我的嫉妒,任妒意像一大群蝗虫般飞出我的瞳孔。我释放蝗虫时,另类的快意从我心里升起。嘿,嫉妒多像冰毒,让我懒洋洋加飘飘欲仙,我沉溺在这份可悲的快感中,任由自己向下坠。白岩松说啥痛并快乐着,说得多好!可我呢?我简直是“越嫉妒越快乐”。更确切地说,是“越堕落越快乐”。而景致宛如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用超然睿智的目光打量我,他虽没瞧不起我,但他的睿智超脱反衬我的狭隘狞恶的心境,我与他对视,暗暗感到不安惭愧……。我感到孤独,孤独,孤独。对了,我想起来了,有个叫张楚的鸟人说啥:“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这话虽偏激得像被啃掉一半的烂辣椒,不过挺适合我现在的心理状态。张楚说得对,我很可耻,表面上我蹲在枝树上沐浴阳光,实际我像蝙蝠似的,正在幽暗的山洞里呼吸龉龊气息。噢,我堕落了,成了被折断肢膀的天使,向地狱飞坠。 唉,本来我身躯自由了,思想也自由了,可我还没快意多久,我的心就被嫉妒·烦闷的毒蛇咬了一口。蛇毒顺着我的脉管飞快扩散到我全身,我麻痹了,思路跟着沮滞,精神也在嫉恨引发的变态的快感中衰退——看到了没,我心身还有个屁自由啊?可笑不?我自诩为“自由的鸟”,“自由”不是快被我鼓吹成“守宫珠砂”了么?可现在我浑身不得劲,一点自由自在的感也没有了!操,我又是怎么守护“自由贞操”的啊?在我心中,有个声音轻轻对我说:你是小龙女,嫉妒是伊志平。另一个声音则说:呸,你自比小龙女,装B啊,你的灵魂本来就是个婊子啊!这二个声音在我心里吵起来了,吵得我心乱如麻。丫的,我的想思和身体被烦闷和嫉妒束缚住了,我挣脱不了束缚,我刚逃离人的魔爪,累了,无力克制自己的内心了。谁能给我史铁生的精神力,我好拷问灵魂并自救?谁能给我萨特的存在力,我好变成蜜蜂飞向鲜花,而非臭大粪?谁能给我一根长线,让我顺着它走出烦闷嫉妒的“克里特迷宫”?我相信,我的潜意识中有个牛头妖,它时由嫉妒、烦闷、厌恨、愤怒……等恶劣心绪捏成的,它一直在等我意志力最弱、目光心怀最狭隘时扑过来把我嗑了。 我一阵惭愧,下意识地低头打量自己的漂亮的羽毛,再沉着嗓子轻轻叫了一声。哈,我的羽毛多么炫烂美丽,在阳光下闪着金属般的光泽;我的声音多么清丽,宛如古筝妙曲。而我的羽毛和声音与内心多不般配,我的心是支离破碎的,零乱的碎片相互撞击,发出的声响像头洪荒巨兽般在心灵隐秘处咆哮低吼。我丑陋的心与心声让我觉得,我的形象若是猪头乌鸦身,我就表里如一啦。呵呵,大家看到了没?我居然不喜欢自己漂亮的羽毛和动听的声音?我是不是在作秀,在做一场“真实秀”?都市里的娘们爷们,那个不希望自己疯肚偏偏,疯情万肿啊?就拿鸟来说吧,寓言都说一只虚荣的老鹰被聪明的鸽子骗了,饿着肚子到海里洗澡,想让盐霜结在羽毛上“美白”自己,结果美白到后来美到海里淹死了。还有个故事,讲什么乌鸦想美容,就管别的鸟儿要来漂漂羽毛,再把羽毛粘到身上,把自己打扮得漂亮无比……。可我呢,瞟自己的美丽都瞟邪了!我是吃错了药吧?还是该进精神病院了?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心情恶劣下去了,我不能被烦闷闷死,被嫉妒绞杀。我得想办法解脱一下。若解脱不了,烦恼和嫉妒必会像压力锅中的蒸气,把我撑炸,炸了也是白炸——啊,我预见了自己精神高温后的碎片,我恐惧自己的碎片,我得想办法让自己冷却下来,约束狂野的心绪,赋之以形才好。而我该怎么办?我不是艺术家,像梵高与荷尔德林他们那样,能在艺术领域找到排遣疯癫的途径。我该不该高声咒骂,快意恩仇一回,像金毛狮王谢逊那般指天骂地?像李敖似的满嘴詈词?像魏晋名士一样醉哭长歌?不行,我没谢逊的怨恨,没李敖的个性,没名士的才气,我就是骂骂咧咧,痛哭流涕,到头来也不会像他们那样气势如虹,只能让自己更灰头土脸。凭我这点小聪明,小肚鸡肠,发一番免冠徒跣以头抢地的庸夫之怒,倒很合适啊。但庸夫之怒与人与己何益之有?不如不发罢。我呸,大脾气我发不了,小脾气我不想发,难道我就该王八钻灶膛憋屈着?我进退维谷,左右为难,惟有缩着脖子,蹲在枝头沉默。这沉默,颇有些“不在沉默中暴发,便在沉默中灭亡”的意味。 平心而论,谁要想一想我的经历,他们会理解我的心情为什么不好。我的宗教情绪,快乐感觉,被人类吧啦一声毁灭了;我的善恶观念,轻易地被虫子抖乱了;我的自由贞操,轻易地被嫉妒夺走了——我操!我快把整个心失去了!我能不上火吗?唉,再上火也只是苦了自己,想想多不划算,我还是作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让自己轻松轻松吧。而我该做些什么呢?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我反感这个世界,反感让我觉得做一切都是白费。我觉得我像木乃伊般,被关进水晶棺材中,挣扎不出,隔着棺壁看着身边的森罗万向,并且只能看,不能动,郁闷无已。咳,如果我能变成蚂蚁从棺缝爬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我情愿放弃鸟的身形,变成可怜的爬虫。呵呵,扯蛋到这儿,读者们啊,你们说我是不是有点像卡夫卡《变形记》里的推销员?是不是有点像周庄化蝶?像不像宁财神笔下的变成“全须全尾的大蟑螂”的主人公?我觉得,我之所以幻想由鸟变虫,全是潜伏在我灵魂中的凄凉冷漠的丧失感、因无能维护心灵生存而衍生出的焦虑感作祟。这个丧失感与焦虑感具有很大的普遍性,只要生命渴望从郁闷与骚乱的心绪中挣扎出来,他便会幻想变成某个能自由行动的动物。 就拿我来说吧?我幻想向低级的物种“退化”,实际是我对自己、对世界的无奈使然。一般地说,生命失去了“选择成为‘自我’”的可能性,这个生命就颓废了。我就是颓废的生命,我为自己的生命感到惭愧和悲伤。在希腊神话中,奥林波斯众神是群多么耀武扬威又朝气蓬勃的生命,与众神相比,我只是堆粪土;在名著《世界最伟大的推销员》中,十卷羊皮卷启示的,是一个多么昂扬高亢,充满爱与智慧的灵魂!与那个灵魂相比。我只是一记臭屁。对,我是屎,我是屁,我必须承认自己是粪土,是臭屁,我要把这个承认悄悄埋在心中,宛如埋藏某件瑰宝。我希望深埋在心中的自贬能激起我对自己的愤怒,让愤怒把我催醒。若谁若洞悉了我的心念后,对我说啥“你不自信,谁还相信你呢?你瞧不起自己,还谁瞧得起你呢?”,我会反驳道:“我凭什么要自信呢?凭阿Q心理么?我失去了自我,我没有自我还瞎自信个鸟啊?”总之我必须极力保存那点残余的明智,让明智约束我别去瞎嚷嚷什么自信!我相信,我的明智能让我真诚地面对自己,认清自己后,“知耻而后勇”,设法找回“自我”,让自己的心境变得宽广充实自由美好。咳,世界像个苛刻的幼儿园阿姨不给分糖给我,逗我开心,我就自己学着找些甜头乐乐吧。 我呸,我方才一直蹲着,也没干什么转移注意力,更没克制调节自己的情绪,反放纵嫉妒,使劲地烦恼;而烦到后来,嫉妒到后来,我只得到了一个结论:我是屎屁。看到了没?我被精神与肉体的怠懈消极拖累得狗屁不是了!对!嫉妒是让生命加速腐败的催化剂,当灵与肉处于边缘时,嫉妒尤让生命意志消解,可悲地泯灭。成了嫉妒的牺牲品的生命太多了!我就是一个!而我对自己的真诚让我直视自己并催我去寻觅“完整的自我”,应挣活跃起来,去谋生,去争取,只要去做事,即可获得“存在”。我觉得“对自己真诚”的意义太重要了,必要的时候,它是我的救世主。其实自己对自己的真诚能像拯救许多人,就拿基督教来说吧,教堂有忏悔室,教义鼓励人要对上帝真诚才能获救;某位世界级的评说者也说是绝对的真诚“最后拯救了托尔斯泰”;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在大量涌入我脑海的事实面前,我不得不承认真诚总是以拯救的目面出现,它与造物主一样高贵。啊,想到这儿,我阴郁盘结的心绪舒展飞扬开来了,宛如乌云被一阵罡风吹开了。 我的心放松了,放宽了,视野也随着宽松感提升而扩大,思想亦变得平和清澈了。我抖了抖身子,长出一口气,脑袋转来转去,打量四周,仰望天空。世界在我眼中与方才大不相同了,景物和声音变得温情脉脉,独具风韵了——我头顶的鸟儿们依旧吟唱不休,而我不烦他们了,反觉得他们都是大自然的信徒,在地球这个超级大教堂中唱赞美诗;我看那棵“卖骚”的树也顺眼多了,发现它造型真够酷,若超现实主义者达利看到了,没准会把照相机镜头对准它,啪啪地照许多先锋照片;至于那二块叠在一块儿的顽石,我想风雅人士睹后,八成会过去在石上写下“风月无边”四个大字。啊,发现世界充满柔情真好,生存在一片亲切中的感觉真好。我用心灵拥抱身边的一边,感觉它们宛如生命的一部份,它们独立又自由地存在着。比如,我觉得每块泥土都是生命的沉淀,每团云朵都是灵魂的演绎,每片树叶都是感情的证明,每棵树都是思想的象征……。 ……我敞开胸怀体会景致的温馨与庄严,放飞心绪让它随风飘扬。 我宁静并快乐着,没注意一只鸟儿飞到我身边。直到那鸟儿伸翅膀轻触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那鸟儿在我身旁蹦蹦跳跳,叽叽喳喳说话,对我问这问那。他的样子相当和善,似乎想与我接近,同我作朋友。但我没回答他的询问,他靠近我,我下意识地避开几步。说真的,我不太喜欢突兀出现的“黑马”,陌生的鸟猛地靠过来对我瞎扯乎,我会反感。我此时的心境,他者“可远观而不可执玩焉”。何况,古语曰:害鸟之心不可有,防鸟之心不可无,是以我对他抱着三分戒心。我冷冷看着他,发现他长得跟我差不多,看上去似曾相识。噢,我想起来了,我在城中那户人家的废纸篓中小睡时,好像梦到这只鸟儿了。呵呵,梦到他又如何,不梦到又如何?再说我与他素昧平生,萍水相逢,同他搭讪也是白搭,与其白扯,不如缄默。还有,我连亲情都不相信了,何况友情?我身为猪时,天天与兄弟姐妹们吃睡,似乎熟悉得不得了,亲密得不像话,可我闷骚时,他们过来关心过么?唉,我伤心失意时,连兄弟姐妹们都自私至极,拒绝把理解和同情的金币施舍给我这个变态的“乞丐”。所以这只陌生的、看上去与我相似的鸟儿,我也未在意,他在我面前如何折腾,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他来了,就来了呗,走了,就随风而去吧。我无意从他那儿获得友情,亦无心将自己的善意给他。 陌生的鸟儿出现,让我微感烦恼。 陌生的鸟儿接近,让我戒心陡生。 唉,世间像俞伯牙与钟子期之间的感情又有多少呢?高山流水的故事千古传唱,慕煞多少孤独者。而我不奢望那样的友情共鸣,孤独成了我最亲密的朋友,它充满了我的心怀,撑得我胸膛又充实又平静,我能在孤独中默默体会独特的快慰,我已满足了。至于从友情上获得安全感和融和感,我没多大兴趣了。何况最具灵性、感情最丰富的人类,在“友情”方面都没个谱儿,比如,某人想发财想疯了,搞传销骗亲友;宋太祖杯酒释兵权,把跟他一块儿打江山的哥们全撸了;还有一句名言:“借钱给一个朋友,就意味着失去这个朋友”;初中的英语课本也讲过二个小子与熊的故事,那二小子进森林时说过要互相帮助共患难,而遇到熊后其中一个小子嗖地跳到树上个顾个逃命去了,什么患难啊,友情啊,互助啊,全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莎士比亚也在《凡隆纳的二绅士》里说:“一个人的最危险的敌人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呸,人类口口声声把“朋友”二字挂在嘴边,可是许多人连“朋友”二字的真正含义都信守不了,“朋友”这个高贵的词汇白白地被那些SB玷污了!咳,连自诩万物之灵的人类,在友情方面还把握不住,理不清,那么我还奢求友情干嘛?“不若相忘于江湖”吧! ——咦?看到了没?我居然拿我不喜欢的庄子的话当拐杖了?我怎么冷不丁与庄子打了个啵?难道是我骨子里的难以救药的冷漠,让我捡起庄子的观点自圆其说? 看样子我还是思想消极,没达到“又红又专”的无产阶级革命者的境界,未能像晚年的克利斯朵夫一般,对所有的人“一视同仁”,升华到“鹏鸟”的高远清明的地步。从我的排他性就能看出来,我心胸不广阔,跟豢养食客三千的孟尝君没法比,给笑着扶起负荆请罪的廉颇的蔺相如提鞋都不配。啊!我是狭隘的,我对生命的本性的深层怀疑让我拒绝外来的感情,我从世界汲取浅肤的快乐,让我摈弃了更多的善意;我承认孤独的价值,却让同类对我的感情贬值……,总之,我表面上我超脱了,而实际我操脱了个屁啊?真正的超脱是大隐隐于市,而我呢?他者一近我,我就不爽——我这样,算那门子超脱?唉,“不若相忘于江湖”这一句,证明我只是一只在树梢上,享受世界宁静祥和的、暂时快乐自由的普通的羽族罢了。我一想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惬意劲儿,就TMD羡慕死他了,TMD佩服死他了。丫的远居深山不寂寞,身置闹市心亦静,可真把定力与耐心修练到九层九火候了——靠,老陶真不简单呐!不过,我光羡慕陶令、克利斯朵夫,自愧不如孟尝君、蔺相如有啥子用?“临渊慕鱼,不如退而结网”,那些牛人们达到的境界,我应该想办法努力达到才叫牛! 那么,我就敞开胸怀接纳那只鸟儿吧。 我挺起胸,扇了扇翅膀,冲那只鸟儿笑了笑。那只鸟儿见我笑了,不像方才那么戒心重重,木讷不语了,就跳到我身边“查户口”,盘问我的身世。呵呵。我有问必答,告诉他我原来是一只猪,被主人的儿子揍迷糊了,鬼使神差变成鸟飞到城中让人抓住了,后来侥幸逃脱才飞到这儿。那鸟听后,不动声色地问我有伴侣没有?我说没有。他又问我想不想找个爱人,我说想啊。那鸟没再说话,腾身向树顶飞去。我仰头一望,看到树顶有许多与我长得极为相像的鸟儿。原来那只鸟是从树顶上飞下来的。咦,我方才样子很衰,也不友好,根本没贝克汉姆的迷人魅力,更无施瓦辛格的阳刚气质,总之,我没啥吸引他者的地方,他过来找我干嘛?难道丫的是片儿警,见我可疑就过来察问,看我没有暂住证就飞回去找别的鸟过来轰我走?难道他是拉皮条的,见我样子孤独寂寞,就回去招呼个小母鸟给我解闷?还是我告诉了他我的底细,丫不相信我的话,就认为我“没诚意”,鄙视地飞走了?我正胡思乱想间,突觉头顶一痛——我被狠狠啄了一下。我慌忙抬头一看,即看到另一只跟我相像的鸟,正气势汹汹地准备啄我第二口。靠,TMD丫的干嘛啄我啊?我在这儿老老实实地呆着招谁惹谁了?我操,我还想敞开胸怀容纳世间万物,与众生灵和平相处呢,谁知我敞开胸怀,在别的鸟的眼里,居然成了叉开的大腿中间的,可以随意欺辱抽插的SB了。 我真的火了,猛地扇动翅膀飞离树枝,躲开那厮的第二次叼啄,反啄过去。树顶其他鸟儿见我奋起反抗,全咋呼起来,众口一词说“这孙子不识好歹闯进咱们地盘来了,还撒野,不如大伙儿一块上,把他轰走吧”,说完扑啦啦飞过来,围住我大打出手。我人单势孤,打不过众鸟,被他们啄得羽毛乱飞,口鼻窜血。我头、颈、腹、腿等处,全遭了他们的毒手。有的鸟下手忒狠,一嘴下去就把我的毛撕下一撖。我杀不出重围,只好负隅顽抗,几个回合后,我身子有的地方都被啄秃了!操,那些鸟边打边骂,说我这个骗子该死,什么“由猪变鸟”,纯属鬼话;更有一只鸟恶狠狠地说:介鸟准是个败类,看他那个颓劲就不像好鸟,哪个老大都不会喜欢他的,不如就地宰了他拉倒。其他鸟听了,揍我揍得更来劲了。 我操!我鄙视群王八犊子的鸟,更恨方才那只笑咪咪过来对我问这问那的狗鸟,如果丫的一过来就让我快滚出他们的领地,我多半会知趣离开。可他们“先礼后兵”,问清我底细之后再对我打大出手,也TMD太卑鄙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