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遭遇

　随着秋风起，冯晓的新婚感觉已经溶入秋忙秋种中了。好在中秋刚过，节日的气氛仍然被新婚的快乐包围着。这天，天未亮，梁向阳起床在院子里冼脸，冯晓懒洋洋的，睁开眼不想起床翻了个身。

梁向阳进屋说，怎么了？不是说好去地里开垅的吗？

冯晓说，懒得动。

梁向阳附在冯晓身边，温馨地看着冯晓。

冯晓说，看啥看，人家不想起床。

梁向阳说，不会这么快吗？

冯晓会意梁向阳说她的身子。嗔怪地说，你什么意思？

梁向阳说，如果真要是有了，就休息，我去垅地，你在家剥蒜种。

冯晓摇摇头，不是的，人家懒得动。

梁向阳说，懒得动就是有了。

冯晓一个激灵坐起来，胡说，哪里会这么快，你是百发百中，也需要时间啊。

冯晓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事，身子突然不舒服起来。但她打死也不会去信结婚才一个月就会有。

梁向阳说，那就去医院吧。

冯晓说，你不要多心，我只是想歇会儿。向阳，结婚真是太累了，这段时间，我没有感觉，等事情忙完了，我才感觉太累了。

想来结婚这段时间婚礼、分家，客来客往，走亲戚，串朋友，还要过节，娘家，婆娘，自己的家，冯晓不知哪头该是自己张罗的，哪头该是自己放下的，但是她总是象主妇那样，张罗着，忙活着，街坊邻居说她知礼节，公公婆婆夸她懂事，回到妈妈那边就想着跟妈妈说说话……殊不知，冯晓感觉太累了。有时，最忙的不知是向阳，还是冯晓，反正冯晓想好好地睡一觉。难道这就是婚姻吗？这就是今后的生活吗？

梁向阳说，这段时间也够忙活的，累就歇着吧。

梁向阳走了。冯晓要理一理头绪，她躺在床上却如何也睡不着了。

婚姻这驾快车把她赶进了生活快车道。是新婚前冯晓想过的，但她没有意识到，这么快就改变了一切。她真实性起床。洗脸，梳头，就扛了半袋子大蒜到门口，倒在地上，拉条板凳就着阳光剥蒜种。

这时的冯晓显得异常恬静，秋日的阳光有些暖，冯晓想着一首小曲哼着。

这时，一辆三轮从门前开过去，停在前面的路口。冯晓斜眼看，是拉蒜的，车上下来一个小伙子。在哪里招呼着。

收蒜叶子，蒜叶子。（蒜种剥小来剩下的小蒜，可加工蒜片用。）小伙子喊着。

冯晓不自觉地听着耳熟，抬头仔细看了。就走出门，到屋前的路口，手里拿着大蒜。

冯晓说，多少钱一斤？

小伙子走过来，刚要回话。惊喜地叫道，冯晓？

冯晓同时也看清楚了是刘亭。冯晓有不好意思起来。

我嫁到这里了。冯晓说，你知道的，就是那天结的婚。

刘亭阴阳地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看我，老同学了。也没喝你的喜酒。

冯晓也羞涩起来。你不也刚结婚吗？

我？刘亭愣了一下，神秘地说，我们别提了，我们早离了！

冯晓想再问什么，这时有卖蒜的过来招呼刘亭。刘亭忙说，你忙吧，我们改天再说话。刘亭走向三轮车。

冯晓站着发愣。她下意识地感觉什么地方发生了问题，这才小心地四处看了，远远地看见婆婆从屋后走过来，冯晓一阵脸红。忙转身回屋，坐下剥蒜种。但是刘亭远远地说话，冯晓如何也静不下心来了。她被刘亭的一句“离了”搅得心神不宁。

婆婆走过来，招呼冯晓说，来吃个石榴。你二婶家的刚摘的，多新鲜。

冯晓说酸吗？

婆婆说，不酸，你尝一尝，甜着呢。

冯晓接过石榴，剥开，石榴满腹的，红艳艳的亮丽丽的石榴子。

冯晓说，多好的石榴啊，今年还是第一次吃。

婆婆说，吃石榴在是说头的。你知道吗？

婆婆诡秘在看着冯晓的身子。

冯晓会意。妈，那说法早就不灵了。

婆婆说，你们不信，俺信。

娘俩说着，冯晓的眼神不时地瞄向路口。一会儿刘亭也向这边望了一眼，上车开走了。冯晓欠欠身，想起来打招呼。

婆婆说，乍了？不舒服吗？

冯晓说，噢没事，我只是感觉有点累。

婆婆心疼地说，你不要太累了，要累就歇着吧。要是过去，你们当媳妇的是不能偷懒的，现在咱也不讲这些了，身子值钱。

冯晓说，妈，我还没有这样金贵。

婆婆说，不金贵可不行，你不金贵，俺还心疼呢。

正说着，二婶来了，把冯晓和向阳夸了一顿，还说梁子那东西出来了，给二叔赔了不是，当着村主任的面说的好话。最后二婶说，你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好话说三箩筐，他娘的还是惦记着俺那一亩二分地。婆婆不想搭这个蒫，也不说话。

冯晓哄着二婶高兴说，二婶，这话能说了，就是他梁子的不是，打了二叔赔个不是，也是应该的，管那么多干啥。

二婶说，俺是不想管，你二叔可不愿意，他不低头那可不行。二婶看见石榴也不等让，就拿过来剥着吃。

婆婆说，这是给儿媳妇尝鲜的。少吃些吧，她二婶。

二婶厚着脸皮说，依俺说，这鲜真是鲜。侄媳妇，不是当婶的多事，你就没想着给村里要地？

冯晓说，这话怎么个说法？

婆婆知道二婶这人是来卖乖的，并不是真正关心冯晓的分地的事，所以就说，想着来，也得等有人让。

二婶笑不打一处来。满脸的卖好给冯晓说，俺听说最近村里要调地的，正酝酿着呢，你正好能该着调，你也给村里打个招呼，不然再调地可要等早呢。

冯晓说，这事我给向阳说说，让他找村里吧。

二婶说，刚才村主任给俺说的，快了。

二婶报完消息，就走了。冯晓和婆婆相视。

婆婆说，你听听胡叨叨。要调地她才不会高兴呢。

冯晓说，妈，我倒有个想法，二婶的地调给咱不行吗？就我那份。

婆婆说，这话，她巴不得你说给她听呢，她这人不沾闲，你别惹她了。要调地，咱只给村里要，能摊谁摊谁。

冯晓再不言语。心里寻思，二婶挺善面的，不象难缠的啊。但是冯晓最不善于用心事在家长理短的事上，所以冯晓与婆婆说着闲话。但是她向村里要地的主张也就在此时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