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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遇江南雨 我随新闻单位组织的考察团去江南考察、学习,并见缝插针地看了几眼祖国的大好河山。在江南三日,三次遇雨,以至返回家中,觉得发梢还是湿漉漉的。 我想,是那说来就来就来、多姿多趣的江南雨淋湿了我的记忆。 夏末初秋的江南雨也许比不得诗家吟咏的杏花村雨,但自有特色,令我这个地道的北方人对江南雨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也溅起一些雨滴一样望之晶莹、触之湿润的感受。 太湖游伴雨 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船上有白帆,水中有红菱,水边有芦青,水里有鱼虾。太湖的水,静而雅,无风的时候,就如熟睡的少女已入梦乡。 太湖的水,柔而清,更兼细雨濛濛 ,把天地之间楼桥花草都弄得光鲜柔媚、含情脉脉,弄得你这棵心也十二分舒坦,甚至多愁善感还夹带一点缠绵。 清晨,我坐上当地一家旅行社的中巴车,直奔太湖风景区。早就知道江南雨水多,看湖面烟雨迷茫,望对岸山色空濛。于是每个人手中在拿到门票的同时,手中又多了一把天堂伞。 我向来喜欢雨中散步,当然是清风细雨。此刻的天气象雾、象雨,尚无需撑伞。完全置身于清凉、湿润之中,心情闲适,脚步轻快,用心感受花径、虹桥、嘉树、秀山在微雨中组合而成的独特的美。 观赏太湖岸边“包孕吴越”的古代摩崖石刻,更加意思到太湖的雄浑、大气,而乘船渡水踏上太湖仙岛,便充分领略了太湖的绰约风姿。弯过大觉湾,在老子像前站一站。不知不觉中雨大了起来,但游人游兴未尽。玉宇琼楼,石窟灵洞,隐显于万绿丛中,错落于山尖湖畔,自然风光、人文景观、文化传统融于一幅美仑美奂的画卷之中,在烟雨的多情爱抚下,更具神姿仙态,令人流连忘返。 真想雨永远这么下着,就在这太湖仙岛住下来,享受这无尽的逍遥,不问外面的世界多精彩,日子有多长……。 返程坐落船舱,邻窗放眼,浩渺烟波。既是“雨濛濛”,不免“情深深”…… 我想这无锡到底有没有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有闻名天下、美不胜收的太湖。一座城市如有了水,便有了灵性,怎能不培育出荣毅仁、钱钟书、吴冠中等一大批重量级的人物!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地灵则人杰。 外滩薄暮雨 上海作为东方大都市,高楼成群结队,遮蔽了一方天,使人觉察不到高天上的流云正在秘密集结,策划一场暮雨。 我悠哉游哉漫步外滩,看游人往来熙攘,望浦东广厦林立,猜过往游人中众多外国人的国籍。倏地,有雨悄然飘落。“来雨了!”我急忙撤离。急雨随着人们匆匆的脚步不容商量地从天而降。 江南雨不同于北方雨。北方雨往往有个酝酿过程。特别是仲夏,眼看着乌云翻滚而来,天边传来隐隐的雷声,山雨欲来风满楼,紧接着大而疏的雨珠直砸地面,顷刻间天河决堤,不一会儿积水成河。 而南方雨几乎省略了这蓄势过程,未见天底云暗,未闻风声、雷声,这雨一声招呼也不打,说来就来,并且迅速成势。 我迅速来到一家快餐店的廊檐下避雨,原本无所事事,亦不乏闲情,便一边看雨一边观察周围、揣摩世事。 江南雨来得方便,当地人打出雨具也同样方便,手到擒来,不费周折,好象古代侠客身藏袖箭,随手取用。 南方人对雨是那样适应,雨来了不惊不急,雨大了随处可避,雨小了举伞而行,雨停了该干啥就干啥。人与自然相融相谐。 此刻,雨还在下,雨稍有减弱时,便有少男少女从我身边而过,撑一把伞,相依相挽,漫步雨中,潇洒而多情。这样的伞、这样的人,在这样的雨中,流动成优雅、隽永的风景。 周庄别时雨 早对中国第一水乡——周庄心驰神往了,此时身在江南,便非去不可了。 果然是叹为观止的江南水乡,好一个步移景换的周庄古镇,“小桥、流水、人家”,古典意境在这全了。 这小桥多为古朴的石桥,横跨于这井字型的河道上,或平或拱,或曲或直。其中堪称极品的是:富安桥,桥楼绝佳风格各异;双桥,挽手相依连袂成趣。 这流水傍街而走、绕屋而过,青瓦、白墙、石阶、老树倒映水中。小船悠悠而行,摇撸的的啊婆用本色的亮嗓唱着民歌,把一船游人带入从前的岁月。 这人家就更不得了——我说的是从前。张厅,官宦府第,“船自家中过”,尊贵、气派;沈厅,富商宅院,七进五门楼,富华、排场。 置身如此精美、典雅的水乡古镇,确实令人心醉神迷。走着、看着、听着、想着、我忽然想到这美景佳境还缺点儿什么。 缺什么?缺雨! 让淅沥沥的小雨轻轻敲打老宅的门扇和长长的石板街,让飘飘的雨丝悄然没入悠悠的河水中,让整个小镇处于烟雨笼罩之中。我心中祈祷:来场雨吧,这样既可以解热纳凉,又能把过剩的人群逐出境地,我好独享一份安静。 然而无雨,直到下午我们离去的时候。面包车回弛上海,公路两侧是一片一片的水面,南湖、淀山湖,还有记不住、数不清的浜。地上的水,天上的雨,即为水乡,定然有雨。 汽车在高架桥飞驰。骤雨袭来,车上的人精神一振。扯天拽地的雨暮撕裂开来,狂暴的雨点恣意拍打着车窗和顶棚,形成巨大骇人的声浪,使人失去了对雨有大的判断力。 我不管风、不管雨、不管外面的世界。我只想那周庄的几大户人家。据介绍,张厅、沈厅之类都已归国有,看来他们没有后人想着来寻根认主、传成家业,当年精心造屋、竭力显贵,于后世家族已毫无意义。 我追问:世间究竟有多少事物可以长久乃至永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