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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里面哪有你[小说连载](三十五、三十六)
[楼主] 作者:谷童-  发表时间:2005/08/19 22:26
点击:819次

人里面哪有你

 

          作者:谷童

 

这之后的日子我像一个无聊且空虚的老人,整天靠回忆往昔的故事消磨时间,有时候,我躺在沙发上看窗外的流云在阳光下跑动,从早晨到黄昏,它们舒卷张合,似乎从不疲倦;或者,我会在某棵树下面的啤酒摊上一坐半天,帮他们腾空一个又一个的酒瓶。

这期间蓁子来过一次兰州,她对我的决定没做任何表态,只是一个劲地让我跟她去棠城,并说她公司总经理的位子一直给我留着。面对她的“非分”之想,我断然拒绝,我想不出自己哪来的果断和勇气,竟能在蓁子面前如此决绝。事后想想,自己不是东西由来已久,也就自我原谅了对蓁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

蓁子陪了我两天,我心里就开始烦起来,三番五次催着她快点回去,她提出让我去棠城休养一段时间,我告诉她我只想在兰州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些日子,不受任何人干扰地清净一下,反省一下。

她无可奈何,只好一个人回去,临走又嘱咐我,别忘了婚期,到时候提前赶到棠城去。

婚期?提起这个该死的婚姻我就头疼,蓁子她为什么就忘不掉这茬?结婚?我现在拿什么去结婚?

我们的上诉结果同样不尽人意: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因为我的工作室已经关张,暂时躲过了法院的执行,同时我也听说,法院对其他三家的执行情况并不顺利,没有谁对这一明显不公平的判决表示信服,而法院规定,本案不许任何媒体报道,先声躲人就强占了话语权。

再后来,我就听说了黎虹被捕的的消息,忽然就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我拿着她放在我跟前的存折去找李辉,我希望他能帮黎虹一把,用她的钱,去捞她,应该不算给李辉添麻烦吧?

李辉已经是一副小老板的派头,看来生意是越做越顺。他看见我,二话不说就拉着进了茶屋。

“找到你小子可真不容易呀老谷,今天说什么我们也得好好聊聊。”

“我这不专门来找你了吗?还难找?”

“早就想跟你坐坐了,打过几次电话,不是说你不在办公室,就是手机关了。喝点什么?龙井?碧螺春?还是你们陇南的毛尖?”

“随便,喝什么都行,嗳,黎虹进去了你知道吗?”

李辉给我点上根烟,漫不经心地说:“她进哪去了?”

“看守所啊,你不知道?”

“我哪知道她那些事啊?”

“进去好几天了,你不准备去看看?”

“她进去管我什么事啊,你说我去看她那不是自做多情吗?她不是被扫黄打非弄进去的吧?”

“跟这差不多,是涉嫌介绍卖淫嫖娼。”

“活该!”李辉愤愤地说:“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去干那些伤风败俗的事,也该她跌跟头了。”

“她在进去之前来找过我,给我托付过一件事,她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

“哦,她也有先见之明了。”

“她说她虽然进去,但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李辉冷笑一声说:“她以为她是谁啊?我用得着她怜悯吗?”

“你先别激动哥们,她给我留下一个两万元的存折,委托我用这点钱来买你的画,好让你有信心坚持下去。”

“她什么意思?我画画需要她支持?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到她住的地方去过,你知道我在那里见到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画,二三十副,全是她买的。”

“什么?她买了我二三十副画?”

“没错,虽然她没出面,可钱都是她出的,按她的说法是她在赎罪,同时也希望你能坚持把画廊开下去,她的目的是达到了,可她也把自己送进去了。”

李辉忽然变得焦躁不安,站起来不停地走动着,一只手不停地挠着长发。他说:“我也感到奇怪,我的画廊一开怎么就有了生意?并且那些买画的一点都不懂,画的好坏都分不清,还尽挑价钱高的买,可怎么看他们都不像爆发户。没想到啊,没想到!”

“哥们,我知道这样给你说出来比较打击你,可事实如此,我没法继续瞒着你,当然,你的水平是大家公认的,可干这行的,刚起步也得有个适应过程是不是?黎虹就是怕你渡不过这个适应期才出此下策。”

李辉的面孔有些扭曲,他恨恨地说:“她毁我一次还不够吗?难道我的画就那么没人喜欢,非得她来做救世主?”

“我觉得她的本意是好的,总觉得欠了你很多,就想在力所能及的地方补偿一下,你也知道,开酒吧一个月哪能挣这么多钱来买你的画?所以她一直在铤而走险,不光是在酒吧里介绍卖淫嫖娼,还在天水路承包了一个卡厅,是个纯粹的色情场所,只有这样才能比较快地来钱,这不就把自己弄进去了吗?”

李辉埋下头去,朝着我只摆手:“老谷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我又点上根烟,停顿片刻,拿出存折放在他面前说:“这是两万块钱,本来她准备让我来买你的画,可我觉得到了这个份上,你该去想办法救她一下,哪怕替她请个律师,或者去看看她,也不亏了她对你的这片苦心。”

“不要不要!你把存折拿走!”李辉似被什么蜇了一般,直往后退。他的神态让我惊讶,那是一种恐怖或者怯懦的表现,我问他:“你没事吧?”

“我没事,求求你不要再提这件事好不好老谷。”

“好吧,”我叹息一声,收起存折说:“该宽容时就宽容一回吧哥们,她也不容易,知道自己错了,还跑上青藏高原把你找回来,我觉得她这几年都在为你活着。”

“可我在为谁活着你知道吗?”李辉忽然声嘶力竭地吼起来:“我的百万家产都因为她折腾光了,她才为我花这么点就不平衡吗?”

 

无所事事的日子里我又迷上了网络,从工作室搬回家一台电脑,接了网线,整天在网上和一些不辩真假的所谓美女打情骂俏,有时候,我也去一些有品位的论坛发贴灌水,经常为一丁点小事跟人家对骂得天昏地暗,我斗志昂扬气吞山河的骂人语气活像一个久经训练的网络泼皮,很多臣服于我的网友以为我在生活中无限风光光可鉴人,而我拒绝向任何人提供我的真实信息,包括我的电话和我所在的城市。是的,他们没有人知道我像条狗一样地蜷缩在兰州南关以南的一所房子里对着虚拟的空间发狂,这一切,源自我内心的怯懦和生活的不如意以及对这个社会的牢骚满怀。那些鱼龙混杂的论坛,那些形形色色的网友,他们都使我无比空虚。

后来我又混进一家颇有人气的论坛做版主,动动鼠标就可以删人帖子或者封杀其发言权的快感让我找回了很多在别处所受的鸟气,如果不是蓁子闻讯也赶来论坛,时时限制我无所顾忌的话语,我肯定会让自己的言论在这一处地方像垃圾一般隆重地堆起来。

在我上QQ聊天时,那个已经快被我遗忘的网友萧湘子总是如影随形,鬼魅一般出现在我的好友栏里,她似乎忘记了我对她曾经的拒绝,一如既往地热情洋溢。她说:

“嗨,坏人,你好吗?”

“还行,你怎么样?”我懒洋洋地随手敲着字。

“怎么个行法呀?”

“就是一息尚存呗。”

“嘻嘻,谁不一息尚存啊?工作跟生活怎么样?”

“工作嘛,我现在让自己失业了,至于生活,有生命就只能继续活着了?”

“你怎么让自己失业了?你不是有自己的工作室吗?”

“经营不善,我已经停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啊?”

“先在家呆着,清净一阵子再说。”

“不想找个工作去干?”

“干什么呀?我都这把年纪了,谁还要我啊?”

“嘁!你以为你多大呀?整天冒充长者,羞不羞呀你?”

“我皮厚,早就不知道什么是羞了。”

“我记得你的蓁子好像有个什么公司,你还不如去她公司干呢。”

“我可不想把她的公司变成家庭作坊,再说我对商业一点不感兴趣,我去只能给她添乱。”

“你不是也学的企业管理吗?”

“我的兴趣压根就不在管理上,我自己也有过公司,可是全赔了,我就知道自己不是经商的料。”

“那你就一直这样闲呆着?”

“办法总是会有的,等我渡过这一段时间,就是阳光灿烂了。”

“真为你担心。”

“谢了!我们换个话题吧?”

“好啊,你说换个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诸子百家,男欢女爱,生态环境,你选吧。”

“呵,你可真够渊博的,你最近在干吗呢?”

“闲着,前几天去一家论坛做版主了,有时间来捧场啊。”

“没问题,你给我网址,有时间我就去看。”

 

米二从棠城打来的电话给了我一头雾水,这爷们平时难得打一个电话,一但打来就是公事公办的口气,似乎自己任职于政府部门。他说:“谷老师,我听说咱们弄的那本书快出版了,有这回事吗?”

“什么书呀?就那本跟中国文坛翻脸的书?”

“没错,书到了就给我寄几本过来!”

“嗳,我说哥们,我连书稿都没拿到,怎么去出版?”

“北京╳╳出版社,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什么?谁联系的?我可是一点不清楚。”

米二郑重其事地说:“我跟你是朋友,也是哥们,我觉得有些事你不需要瞒着我,你有什么难处,我可以体谅,但不能不让我知道!”

“操!你又不是我老婆,我有什么好瞒你的?有屁你就直接放,别这么吞吞吐吐可以否?”

“那我就直接说吧老谷,我们那本书我听人说已经在北京上市了,我托北京的朋友去找过,还给我寄来一本,确实是我们集体创作的。”

“你真见到书了?”

“是!我见到了,现在就在我手上,作者署名是善解人衣,刚刚出版的,印数是三万。”

“真他妈出怪事了,会不会是你们在网上发完了让别人出的盗版?”

“不可能!我们在网上发了不到三分之一就没再发,可这书里是所有的文字,并且书也是绝对的正版。”

“你没问问林处一?”

“问过了,他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还等着你去他哪拿稿子呢。”

“我跟前现在除了我写的那些,就没有你们写的,那次我去L城,没待几天兰州这边就出了点事,我直接飞回来的,哪有时间去棠城拿稿子?”

“你回兰州也没让林处一把稿子给你寄过去?”

“我这边都一堆泼烦事顾不过来,那有时间跟精力去弄这个破事?”

“你那边怎么了?”

“和人打官司,输了;同事跟人打架,让人捅了;工作室效益不佳,停了。”

“谷老童,我相信你!”

“你他妈的少相信我!继续保持你的怀疑好了。”我真有一种让羞辱了的感觉,而这个人竟然是我一向视为知己的米二。

“不要这样嘛!”米二笑起来,说:“我这也是为了咱们的利益着想,你也知道,我是等米下锅的。”

“少他妈假惺惺的!告诉你,我最受不了被人这样怀疑!”

挂了电话,本就恶劣的心情又上了一个台阶,心里窝着的那口气,像是生吃了一枚硕大的土豆,既不能消化还要沉甸甸地压在脏腑之间。早上我清点身上的银子,发现目前所有的积蓄还不超500元,这在兰州仅能维持一个月的生活。原本想在这两天心情好一点时让林处一给我发来稿子,我去找一家关系好的出版社把稿子卖了,能让他们予付点版税,好帮我渡过这个难关。我提前支付了创作基金,毋庸置疑有这本书的版权,可现在书已出版,既然都没经过我,那只能是我们之间出了小人,而我拿上那部分版税的事,应该不再有可能性。

是谁,在我饥寒交迫的时候还做出釜底抽薪的动作?

 

再一次见到萧湘子是在我做版主的论坛,处理版务时发现她已经注册了网名,在我的帖子后面摇旗呐喊,出于好奇我去查她的IP地址,这一查却让我浑身发冷:她的IP地址居然和蓁子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极有可能蓁子用萧湘子来做网名来跟我聊天,而我知道在同一个城市里绝对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两个IP地址,蓁子用的是固定电话上网,IP不可能改变,她也不会去网吧上网。排除她们是同一个人的可能就是有人经常去蓁子家里上网和我聊天,但跟蓁子熟悉的人都知道和她即将结婚的那个男人就是名叫谷童的兰州坏人。

翻出我和萧湘子的聊天记录,就发现她的每一次问话都是处心积虑地套我,比如对蓁子的感情,比如我是否有过情人,甚至那一次她来兰州要给我献身,都是设了圈套让我往里面钻。

幸好我天生具有守口如瓶的习惯和生活磨练出的老奸巨滑,轻易不可能把什么都说给素未谋面的人,使我屡次躲过了蓁子所设的陷阱。如此看来,蓁子从来就没放弃过对我的怀疑,即使在我和公孙篱有染之前,她也一直怀疑并挑逗着我的神经和语言。

我忽然有些愤怒,她凭什么这样怀疑我?既然我们的爱情需要靠间谍的手段来获取真相,那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有什么乐趣?

我重新下载了QQ聊天软件,可以显示对方IP的那种,我要实实在在地揪出萧湘子的狐狸尾巴!

夜里,萧湘子如期而至,她笑意盎然地说:

“嗨,坏人,你可真够早的。”

我看她QQ上的IP地址,果然显示的是棠城市,再看她跟蓁子在我论坛上的IP,也是一模一样,甚至连数字中间的点也完全相同。我说:

“早,早上好!”

“嘻嘻,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呀?还早上好?你是不是喝醉了啊坏人?”

“你,是不是在网吧上,上网?我听着特,特别吵。”

“你耳朵真奇怪,不会是耳朵也喝了酒吧?我在家里上网。”

“你,为什么不去网吧上,上网?”

“我家里有电脑,我为什么要去网吧?”

确证了她是在家里,我给蓁子打过去电话说:“你在干吗呢?”

“我?在洗衣服,你是不是在喝酒?看你的舌头都不听使唤了。”

“你一个人在家吗?”

“是啊,你希望我几个人在家?”

“我在论坛上发了一篇关于爱情的文章,你登陆上去看看。”

蓁子答应着马上就去。这边萧湘子发过来一句话说:“你在干吗?打字这么慢?”

我说:“刚打了个电话,你,你不是也,也没说吗?”

“我在等你说。”

我在论坛上看见了刚刚登陆的蓁子,查她的IP,果然跟萧湘子在QQ上的完全吻合,两个人同时在线,且IP一致,只能是同一个人无疑。这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此前萧湘子在我心里的好感荡然无存,恰如一株圣树上的鲜花于骤然间凋谢一空。

一向脾气温和的萧湘子,背后居然是如此有心计的蓁子!

想着自己目前的状态和渺茫的前途,以及身上所余不多的银子和越来越近的婚期,我忽然闪过一个恶毒的念头,不管能否奏效,我都决定舍身一试。又喝下去一杯酒,等着萧湘子说话。

她等得很不耐烦:“嗨,说话呀。”

“我,我想跟你做,做爱。”

“?????你真喝醉了?还是你有病?”

“我,我是,是酒后吐,吐真言。”

“吐真言就好好吐,我知道喝醉了打字可不结巴。”

“可我的手,不听使唤。”

“那你就下去休息吧,不然你的蓁子该心疼了,喝醉了还上网,真是!”

“我不下去,我要和你做爱!”

“这话可不像你说得哦,坏人。”

“难道是你说的?”

“那次我去兰州找你,你都拒绝见我,现在怎么又想了?”

“那次是因为你住的地方不对,我就没去,现在我忽然就想了。”

“为什么住的地方不对?”

“你的房间对面就住着我的一个北京情人,她那天晚上还在,你说我能去吗?”

“你就吹吧,反正不纳税。”

“我有必要给你吹吗?当时我给你说的是害怕伤害我媳妇蓁子,只不过是我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其实一点都不爱她!”

对方的回话明显地迟钝了些,我已经感觉到蓁子的心在颤抖。她说:“这话怎么说?”

“我跟她只是有感情,却早就没了爱情,跟她在一起,我觉得很有压力,很累,可她偏偏要把婚姻强加在我头上,好像自己嫁不出去。”打出最后一句话,我狠煽了自己一个耳光,我知道自己像个畜生一样无可救药,如此伤害自己所爱的人非我所愿,但不如此就无法达到我的目的。

蓁子停顿了很长时间,才说:“她不好吗?”

“她很好,可我不爱她,我们也不适合做夫妻。”

“你们不是都快要结婚了吗?”蓁子终于乱了阵脚,我可从来没给“萧湘子”说过要结婚的事。

“我只是应付她的,就算结了,我迟早也会离的。”

“为什么?”

“因为我恨她!她把我们的一个孩子故意流产了,我不能原谅她,想起那个孩子,我就心痛!”

“……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没告诉你。”

“她明知道有了孩子还去蹦极,没弄出来孩子,又去吃药。”

她没说话,打过来一串痛哭的表情符号。

我说:“我也不是一个好男人,不值得她为我生孩子。”

“?”

“我有很多情人,还跟30多个女人发生过一夜情。”

“是吗?”

“我在兰州就有13个情人,外地的加起来就更多了。”

“蓁子就一个都没发现?”

“这事干多了,自然就有了经验,何况我是个畜生一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让她发现?再说我们又不在同一个城市。唯一知道的一个叫公孙篱,还是那个傻丫头告诉蓁子的。”

“你跟公孙篱还有来往吗?”

“有啊,我们从来就没断过来往,蓁子知道我们这事后一声不吭,我知道这是她的宽容,可她这一次能宽容一个公孙篱,以后就必须宽容我有10个公孙篱,其实昨天晚上她就在我这过的夜。”

蓁子好一阵不说话,我知道她在哭,心也慢慢地裂成碎片,如果没猜错,她的键盘应该被泪水打湿。而我同样地不轻松,双手搓着脸,不知道自己这是犯罪还是犯贱,但伤害了蓁子却已是事实。

后来,她终于发过来一句话:“你真的是谷童吗?”

“没错,我是谷童。”

“怎么证明你就是谷童?”

“你可以打我电话,0931466╳╳╳╳,我就在电话旁边。”

“……不了,我要下了,很累。”

“再见!我也要去找小情人了。”

不待蓁子再有回复,我就匆忙下线,关上电脑,愣怔了半天,忽然为刚才的行为后悔,可话已出口,早就无法挽回,只怕伤害蓁子太深。

打开很久没写过的日记,我重重写上:蓁子:对不起,我的爱人!在今天我是一个混蛋!我明知道你和萧湘子是同一个人,可我卑鄙地利用了这一点,不惜以伤害你为代价来解脱我们的婚姻,因为我知道自己给不了你一个安定的生活,我不想连累你。自从工作室解散,我就开始对自己绝望。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信心站起来,虽然我非常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跟前,这个时候的我其实内心一片脆弱,可我又不希望得到你的怜悯,只好出此下策。这样做,我既是在逃避,也是怯懦和不负责任,让生活跟上天来惩罚我吧!

刚刚忏悔完毕,电话就响起来,我合上日记本随手放在床头柜上,过去看来电显示,果然是意料中的蓁子,咬咬牙,强忍着没接起来,又关了手机,到卫生间去冲了凉水澡,出来时电话还在响着,望着电话发了半天呆,一狠心拔了电话上床睡觉。整个夜晚,我都被一场无休止的恶梦围绕: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狼,在城市中被一群家养的兔子四处追杀。

 

第二天早上,我被周洁的砸门声惊醒,她一进来就气咻咻地问我:“你昨天晚上干吗去了?”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又打了个呵欠说:“没干吗呀,就多喝了点酒一直在睡觉。”

“那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朝电话努努嘴说:“你看啊,我电话睡觉的时候就拔了。”

周洁拿起电话看了看,替我插上连线,说:“谁知道你搞什么鬼,手机也关了,我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能出什么事啊大姐?就算出事我也会第一个给你打电话的。”我心想她这么早就赶过来看我,绝对是蓁子给她打了电话,就说:“蓁子最近跟你联系过吗?”

“她昨天晚上就给我打过电话,都半夜了,说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她担心你出什么事,其实我估计她是怕你出去胡作非为。”

我心里不由暗自发笑,笑过之后又有些苦涩和痛,我知道,我给蓁子下的毒药已经发作,她昨天晚上肯定失眠。这么想着,我脸上却尴尬起来,说:“怎么还把我当贼一样防啊?”

“那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有没有干对她不好的事?”

这话问得我有些恼火,沉吟片刻,我说:“你跟蓁子一鼻孔出气,我能给你说实话吗?”有意停顿了一下,我又坏笑着说:“不过我还真没干什么坏事。”

周洁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阵,说:“没有就好,你现在就给蓁子打电话说一声,让她放心,我去给你弄点早点,我也没吃呢。”

“给她打什么电话呀,长途多费钱,我现在又是穷人。”

我话没说完,周洁的手指就戳到了我的头上:“你怎么这样没心没肺?人家蓁子为了你一次又一次给我打电话,可从来没抱怨过什么,你怕花钱就用我的电话打。”

我推开周洁递过来的手机说:“哎哟大姐,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我这就给她老人家报平安,你快去做饭吧。”

蓁子似乎一直就等在电话旁边,第一声没响完,她就急忙抓起来了话筒。

我说:“蓁子,你起来了吗?”

她听见是我的声音,长出了一口气说:“我还没睡呢。”

“你干吗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没睡?”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给你打电话总是没人接,我一夜提心吊胆,根本就没睡。”

我心里猛地一缩,然后是抽搐的疼痛,喉头也跟着一紧,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混帐话对蓁子造成了什么影响,开始后悔那个既无耻又缺德的行为,可我现在没法给蓁子说明真相,有一瞬间我都想放弃对蓁子有意识的放逐。我说:“我没事的,给你打完电话,又在网上看了一阵,我觉得快喝醉了,就下去睡觉了,临睡觉怕电话吵我,就拔了,我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

“谷子你真的是在睡觉吗?”

“我干吗要哄你?刚才还是周姐把我喊醒的,她来找我,我才知道你昨天晚上一直给我打电话。”

蓁子忽然在电话里低声哭起来,她说:“谷子我真怕有一天忽然没了你,我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生活了。”

“嗳,你别哭啊,我又死不了,怎么会离开你的生活呢?”

她呜咽着什么,哭声没停住,说的话也没让我听清楚,看见周洁端着已经做好的荷包蛋进来,我忙喊她过来接电话,让她劝劝蓁子。周洁接过话筒问我:“你又惹蓁子生气了吧?”

我说:“我向你保证,向毛主席发誓,我没惹她。”

我出去洗漱时,听见她对蓁子进行了一番苦口婆心循循善诱的劝导,而中心思想无非是证明着我并没有出去胡作非为。

挂了电话,周洁不由嘀咕了一声:“这个蓁子,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脆弱?都有些神经了。”

我随口接道:“是有些神经,都快让我无法忍受了。”

周洁却一扭头看着我,声音也猛地高起来:“你还好意思说?她那样还不是你折磨的!”

我不由一愣,端起荷包蛋喝了一口,又马上吐出来:“哎哟,烫死我了,大姐你也不说一声啊。”

“活该!谁让你惹蓁子?这是报应!”

“我怎么惹她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可给她说了,你如果再有什么不好的事,我就让她永远离开你,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在等待了李辉很长时间后,他依然不肯对黎虹的举措予以肯定,也就是说他彻底做到了和黎虹的恩断意绝。我除了对他坚韧不拔的个性说一声佩服外,只能自己把存折给黎虹送到看守所去。

黎虹神色平静,却没想到去看她的会是我。

我说:“很抱歉,黎虹,我没完成你的托付,只好给你把存折还回来。”

黎虹有些焦急,她说:“他怎么了?他不开画廊了吗?”

“他没事,画廊也在开,可是怎么说呢,我觉得,你跟我对李辉了解得可能都还不够。”

黎虹长吁了一口气,显得轻松起来:“只要她没事就好,老谷,谢谢你来看我。”

“我没按你的意思去买他的画,我觉得你都到这份上了,他应该出面在外面帮你打点一下,让你能早点出去,就找到他,给他说了实情,可他的反应跟我当初给你分析的一样,一听就翻了,根本就不接受你的存折,也不领你的情,当然更不可能为你奔忙什么了。看他那样,我想再用这钱去买他的画就没任何意义了,我按自己的理解去做了这些,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今天来给你说这些,是有些残忍,但我不能一直让你生活在假相中。”

黎虹怔怔地发了好一阵呆,脸上满是凄然落寞和茫然无助的表情,她喃喃说着:“你没错,他也没错,只有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错了,从认识他的第一天我就错了,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变,就是人心不能变,一变,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那个变性人真是具有警犬一般的嗅觉,不知道她怎么打听到了我的工作室虽然暂时关闭,但隔三差五还有汇款,遂向法院申请了强制执行,于是一帮法警在某个早晨涌进了我家里,责令我把工作室今后的汇款单交给变性人领取,直到支付够判决中的赔偿数额为止。此前他们调查过工作室的帐户,那上面的余额早已让他们无法执行。

近期的汇款不多数额也不大,但勉强还能让我维持一阵生计。变性人的这一招,可算是彻底掐断了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口粮。看着她不露声色的面孔,我真狠不得冲上去一顿拳脚把她打回男人模样,转念一想,又阿Q一般地安慰自己:她都成女人了还值得我动手吗?可我知道,她不再成为男人是天下男人的大幸,而她成为女人却是所有女人的不幸。

她有意识地挺着胸部,乳房部位尖而挺拔,我猜测她的乳罩里面填充的不是棉花就是馒头,当然也不排除用药物隆起或者移植了其他肉类的可能,但有一点,她的乳罩绝对是内嵌钢丝的那种。我甚至恶毒地想,不管是移植的也罢克隆的也罢,手感绝对不及原生的光滑鲜嫩,真正的“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办完手续,法警们转身而出。变性人走在最后,临出门她又转过身来朝我伸出手说:“谷主任,再见了啊。”

我是第一次和她见面,猛一下听到她的原声,我不由头皮一阵发麻,心神也顿时慌乱起来。我终于明白若智当初为什么采访完她就上吐下泻,回到兰州还需要卧床静养。而她的声音也确如若智所说:像两只玻璃瓶在烈日下的摩擦,干燥而尖利。

我没理她伸过来的手,点上根烟说:“都是男人,握什么手呀?真是有病!”看着她忽然出现的尴尬,我朝她的脸上喷过去一口烟,把门开得更大了点,斜视了她一眼说:“你乳房挺大的呵?看着蛮性感,是真的吗?”

她挥手扇去面前的烟,轻轻咳着走出去,嗲着语气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子呀?净调戏人家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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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  作者:涩未未  发表时间: 2005/08/20 10:53 

男人需要两种女人
一种是锦上的“花”,一种雪中的“炭”,而这两种,通常不是一个女人,很遗憾,男人由“锦”到“雪”的过渡,总以在“花”和“炭”之间的走向来体现。

※※※※※※
为了如水的人生浅吟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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