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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从疾病中出恙的我,坐在“晒月房”中看月。 天气酷热着,空气和滋润潮湿起来,不过北方人是极其不适应这种潮湿着,总是觉得皮肤上像是罩着水。 我对于水是敏感的,但是,皮肤上真的罩上水也觉得不适应,这着有点有叶公好龙的味道,说喜欢水,真的水来,有恐惧水。就如一个讴歌爱情的人在文字里是那样地肆虐和不管不顾,当真的爱情来到他的身边时候,他又是忧郁再三,恐怕被爱情烫着。 风过来了,是轻微的风以及轻微的凉,在酷热的夏季,有了这轻微的凉已经使人足够的满足;实际上,从生理上说,轻微的东西是印象最深的东西。感情是人和人之间的相互滋润,正如和风和风之间的相互抚慰。在感情的河流中,人们习惯分为亲情、友情和爱情,其实人和人之间不仅仅是这三种,但这三种感情已经 很了不得,那个浪漫的女作家三毛就是凭着对于这三种情感的独特的理解,而风靡了一带年轻的心。 爱最深度的东西,也是轻微的。在我们的记忆的仓库里,一些重要的关乎生死的东西可能忘记,而那些轻微的记忆总是深深地藏在记忆深处,可以说是刻骨铭心,比如一次车站的挥手分别,比如一次的病中守夜,比如一次大雨里的焦急的等待,比如夜半时分的一次电话……事情大的毕竟大 ,构成了事情的主体,构成了复合调,而轻微的东西则漂在大海的表层,是爱情的细节和爱情的眼睛,所以让人记忆终生,没齿不忘。 想到友情的时候,我就想到了15年在轴承厂做宣传干事时候,那次点在夜的楼道里的蜡烛。那夜,一向干事拼命的我为职代会赶写一个材料,正好企业停电,犹如一个油轮的一般的企业的办公大楼是一片的漆黑。我用三只蜡烛的时间把材料赶出来了,松了一口气,该回了。走到楼道,更是一团漆黑,我的眼睛还不能适应楼道里黑暗,只能摸索着往前走,快走到楼道的拐弯处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蜡烛安静地坐在楼梯内的平台上,光芒虽然微弱,但是足以使下楼梯的脚不再彷徨。下了一个楼梯,又黑暗了,脚步迟疑的时候,又有了一个蜡烛……一共三支蜡烛使我从三楼轻快地到了底楼。 这是谁呢,我突然想到工会的刚分配来的大学生小藤,他今晚也是在加班的。这三支蜡烛肯定是他在楼道里安置的。于是那种友情的波澜就荡漾在心间,并且长成了友谊的大树。 风微微地吹,像是一个温柔的小手在扇着风。我不由地想起和风有关的一个晚上,哦,还是雪俐,虽然我从上次她回邯探亲约见以后决定忘记她,可是记忆总是把细节涌现出来。那个夜也像今天这么燥热,不过时间是13年前,我在我们租住的那个房子里赶着改写一个给杂志社确定为头条的小说,改写的不顺利,心越急,身上的汗水越多。她从工厂回来了,给我递过来一个凉水毛巾,并且抱怨我白天没有把另一个租住房里的电扇搬过来。我沉湎与自己创造的角色,就没有在意她的抱怨,她搬过来一个小凳子,坐在我的身边,突然我感到了一阵清凉的风,哦,原来是她用大蒲扇善过来的风。有了风清凉,我的急噪就降温了,人物和语言就熨贴了,改写开始顺利,一直改到凌晨二时,这期间 她一直在我身边为我扇扇子,阵阵的清凉的风吹来,让自己的心幸福起来,然后是笔头幸福起来,再然后是文字幸福起来。 事情过了好多年了,彼此的恩恩怨怨消磨的已经模糊,而扇子扇的风和持扇子的小手却令人难于忘记,风吹着,幸福就来了。 再过若干年,我肯定要忘记持扇子的人,但是也难于忘记风,因为人和人需要支撑,情和情之间需要交融,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整个人类的事情。(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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