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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大的无奈，莫过于想拉住时光的手，哪怕只作片刻的停留。可时光却总是无情地流走，容不得我们驻足思考，于是记忆也成了零星的片断，徒劳地想“复制”时光，只能空留余叹罢了。
康儿小的时候，我不知多少次搂着他小小的身体祈愿，希望他快点长大。在看《葫芦娃》的动画时，看到有一个葫芦娃见风就长的镜头，我还开玩笑地对老公说：“如果康儿能这样就好了”。可是，在我还没来得及为他完整地记录下成长的足迹，在我还没有尽情地享受他依偎在我怀中的温暖时，康儿已不知不觉地长大了。 不知何时起，依稀记得就是今年年初吧，他不怎么叫我“妈妈”了，而是直呼“妈”或“老妈”，虽然意思没变，可我明明感到少了一份亲呢和依恋，心中不免有一丝失落。都说七八岁的孩子讨人嫌，虽然康儿走在奔七岁的路上，但已经开始“讨人嫌”了，尤其是这一段时间，更是格外淘气，大祸小事不断。 不过十几天前吧，他拿着大大小小的水枪一阵猛打，不但浇哭了邻居家的小女孩儿，自己也从头到背被别的小朋友浇了个透。刚被姥姥叫回家训斥后，就不服气地跑出门去，又把那个小女孩儿推倒在地才算完事。他爸训斥他，他开始还是一付忿忿不平的态度，直到看到他爸开始吹胡子瞪眼了，才低下头，不情不愿地承认了错误。不想第二天，就又开始惹事，和宿舍区另外几个淘气的小男孩儿，用石头砸别人家的玻璃。人家一声怒吼出来抓他们，一伙人才吓得仓皇逃跑。康儿急急地跑进家来，瑟瑟地发抖，窝在沙发上不敢出声。一个“同伙”被人家抓住后，在院中被狠狠地责骂，他缩在家里听到后，一改往日的威风，我怎么让他出去他都不出去了，还讨好似的赶紧拿过书包，拿出书本，装模作样地读书。 原以为这次教训可以让他稍加收敛，不成想才过了一天，他拉着一个不熟悉的小男孩儿在黑暗的楼道中跑上跑下，不小心把小男孩儿带倒，腰碰在楼梯上大哭不止。对方家长找上门来，我正在北京和同学聚会，老公陪着笑脸向人家赔礼道歉，他也灰头土脸地承认了错误。屡犯不改的后果，是把本来脾气就急的老公彻底惹恼了，把他关在卫生间里，不许开灯，反省错误。康儿不免又惊又怕，大哭不止，保证以后再不淘气了，才被老公放出来。乖乖地洗了小脸和小脚，抽噎着上床睡觉了。 最严重的事莫过于康儿失踪一事。前天下午不到六点，老公电话告诉我说怎么也找不到康儿了。本来每天放学后他在姥姥家玩，他和姥姥曾打过招呼说，碰到了我们宿舍区的一个孩子，想和他一起回家去，结果当即就被姥姥喝住。当时我和老公都在班上，不到六点老公去接他回家的时候却看不到他，结果在我爸妈住的宿舍区找个底朝天，也看不到他的踪影。问了好多人，有一个人才告诉我们，看到他好象和一个小男孩儿出了大院，往我们家的方向走了。老公着急地给我打电话，我放下电话一路狂奔往家赶，真是心急如焚。如果丢了康儿，我简直不敢想象后果如何，腿都在不停地发抖。结果半路上老公打来电话，说是“逮”到了他，我那颗吊在半空的心才訇然放下，差点坐在地上。原来，他和我们宿舍区一个南方卖水果人家的小男孩儿手拉手从他姥姥家走回我们住的院子中，完全没把姥姥的话放在心上。虽然我们家和我妈那儿相距不远，但要过一个喧闹拥挤的菜市场，更要过一条宽宽的车来车往的马路以及一个小型的停车场，想想万一哪个环节出点差错，后果就不堪设想。一想到这儿，我简直有些不寒而栗。父母家早就乱了营，整个一个“人仰马翻”，四处出动去找他。最后是康儿的哥哥跑到我们宿舍区，高声大喊着他的名字，他才不慌不忙地走出来，跟没事人一样。直到看到我和他爸脸色大变，神态严峻，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口中还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和姥姥说过了，我们两人手拉手，会过马路啊。过马路的时候车都停下了，我们才跑过去的”。我真是又气又急又感慨，这个小小的人儿，怎么一下“独立”了，开始天马行空、自行其事了？当然，最后我们对康儿又是一顿苦口婆心的教育，加红脸白脸的“威胁恐吓”。可我不知，他是否能真正明白父母的这片殷殷之心。 昨天休息，康儿一大早起来就冲出门找小朋友玩，不一会儿又跑进来，非要他爸把他的小自行车后面的两个辅轮卸下来，他要骑两轮车。我实在不放心，告诉他两轮车容易摔跤，他还有点小，可他执拗地坚持着。无奈，他爸只好卸掉了车子后面的两个轮子。刚开始，老公在后面扶着他，他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地开始上路，可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后，他已经能很好地掌握平衡了，蹬起两轮车来潇洒自如了。阳光下，我眯着眼睛看他小小的身影，敏捷轻快地蹬着车子转来转去，心中不禁暗想，我上了初中以后才学会骑自行车，而且花了好几天的功夫，老爸当时在后面扶着车架子保护我，好不容易才学会的。而六岁的康儿，已经骑得游刃有余了。 怎么疏忽之间，康儿就长大了！他不再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缠着我一遍接一遍地给他讲故事。他开始学会和我要零花钱，偷偷地跑到宿舍区外面的小卖铺中，买来各种各样的小零食或者乱七八糟的小玩具，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坐在地上看着图纸就开始组装。当我笨手笨脚地试图帮他时，却被他骄傲地拒绝了，甚至有时他会有些不屑地对我说：“妈妈，你真笨，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来教你吧”。 摔倒的时候，他不再急急地寻找我的怀抱和安慰，而是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接着奔跑。前两天，他的右手在楼道中不小心蹭破了一块皮，流了血，他流下几滴眼泪，贴上创可贴又玩去了。第二天，左手又在学校的拔河中被绳子拉伤，问他，说是没有哭，还安慰我说没什么事，过两天就好了。要知道康儿小的时候，象个小女孩一样“虚”，摔一跤、蹭破点皮，一定要大哭半天，如果看到流了“红红血”，更是胆颤心惊，一个劲地质问我会不会因为流血而死，给他的伤口上点药，也是惊天动地的哭闹。而现在，他却渐渐变得勇敢而坚强。 他还学会了象个小大人似的和我讨价还价。帮了我的忙，要我对他说“谢谢”；我不小心碰到他的眼，要对他说“对不起”；如果在学校表现不错，得了小红花或老师的表扬什么的，除了自我炫耀一番，还会要我给他一块钱作为物质奖励。 他开始自主地选择吃什么早点，而不再听凭我的安排。今天早晨，他要我带他吃馄饨，自己往碗中放了大半勺辣椒，我在一旁赶紧说太辣了，可他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只看他左手拿一个烧饼就着，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辣馄饨，站起来用手抹了一把汗，又活蹦乱跳地在阳光下吹起五颜六色的泡泡。而小时的他，吃一点辣，都会又哭又闹，说是辣了他的舌头和嗓子，必用白开水解辣才行。而现在，我看着他吃馄饨或面条时放的辣椒都会倒吸一口气，只能在旁“望辣兴叹”，却不敢象他一样大口地吃下。甚至康儿开始背着我，用微波炉准备煮方便面，被我看到后才住手。他还能想到带一瓶矿泉水到院中玩耍，而不用我啰里啰嗦地嘱咐他要多多喝水，小心上火了。 阳光跳跃着，康儿和一帮小伙伴开心地跑着、跳着、兴奋着、打闹着。想起当初自己那么想要这样一个淘气的小男孩儿，可真正有了他，又觉得他的调皮和顽劣真让人头疼。小手刚洗干净，不一会儿就黑了，小脸也是，动不动就变成了“小花猫”，衣服一天要换两次，因为穿出干净的衣服用不了多久，他不是坐在地上就是去玩沙土甚至黑煤，我这个当妈的只能不停地在洗衣盆中用力地搓洗他的脏衣服。一双鞋，一个月就彻底报废了，每天晚上他小小的脚丫都脏脏的，我给他洗澡还老大不乐意…… 唉……看着熟睡的康儿，看着有时睡熟时讲着梦话，皱着眉头的康儿，我的心依旧温柔似水。想起他刚告诉我一个他做的梦：一头大象向我走来，要用大鼻子卷走我，结果他急得不行，一下爬到大象的背上，使劲去挖它的眼睛，以为挖了它的眼睛，大象就会看不见了，就不能卷走我了。可是，他努力地去找大象的眼睛，却怎么找也找不到。于是他害怕极了……怪不得那天晚上，睡得正好，康儿一骨碌坐起来说着梦话。听到他这个梦，我所有的劳累和委屈都烟消云散了。“莫道寸草心，报得三春辉”，我从来没有想要康儿报答我什么，因为这血脉相连的缘，已是人世间最美的报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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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辛苦 的确是无言寸草心，而一个健康活泼孩子的长成，便是春晖无限了！ ※※※※※※ 
为了如水的人生浅吟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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