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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穿梭 躲闪、冷漠
生怕认出你我
一个人奔波
买回两个土豆 把一棵葱细心剥
旋开煤气放起了火
热气腾腾的锅 你泪眼婆娑
十八岁后，你只能把憋着的话
对一个缺嘴饭盒喊：妈妈！
拉开抽屉 蛛网织满寂寞
母亲对远行的脚说：
饭自己煮 衣服学着自己补
黑白两轱辘线、顶针
你抚摩着，传来母亲指间的体温
那夜 当你用手
抓住温热的铁轨 你说
通过这钢铁 我的抚摸
一直传回故乡谁的老窝？
犹太先知加法尔从强盗手中救得一个老乞丐的命。老人带他到一棵蓝色的树前，指着三个果子说：白色椭圆型的是智慧果，红色的圆圆的大果子是财富，第三个小小皱皱的焦黄果子如果你吃了，你就会博得老年妇人的欢心。加法尔选了第三个果子说：老伯伯请告诉我，爱神保护的我母亲在哪里？
我的母亲在哪里？在故乡。但很少在我心上。
周末，硬蓝蓝的天，太阳一亿个针的眼，穿过透镜的遮掩，将焦点如追光打在我身边，影子消散。淋淋臭汗，粗气频喘。兀自一阵目旋，一盆血泼呲入地，阳光炙化我的脸，一只麻雀飞出了视线。我奔入图书馆大厅，闭眼。让中央空调清凉每个毛眼。
开眼。人少得像空气。窗里阳光，光里游埃。一个母亲抱着小孩席地而坐，靠着石壁入眠。怀中小孩颈项皮肤薄嫩，看得见血管；轻扣双眼，睫毛颤颤。妈妈双颊一抹高原红，脚后跟是拾荒者长途跋涉的黑茧。我深情地盯着这幅画面，心被绿水荡得好远。窗外空气被马达撕得鬼哭狼嚎，窗内一汪请泉涌上双眼。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搁浅，仿佛磁头离开了唱片。半生经历呼啸而过，模糊不清的是妈妈的脸。
一个棕色烂桃从垃圾堆升起，搁在细瓷器里变硬又放进口袋拎到水果店，摆上货架，然后拿去装筐，回到树上桃之夭夭。回忆是倒演。罗大佑说，旧事绵绵如岁月停留，片片的拾回是终于拥抱你的手。
妈，你就是我心尖上的人！不要担心我积年老浪子孤独地死去。我走啦，没忘记你给我收拾的顶针和棉线；掏粪的工作我也干，好了，有事来电。最近一次归家呆十天，眼睛随黄尘东游西逛。云如棉花，幻作农村恶霸嘴脸，脸留在天上。天上雁阵惊寒，上帝冷笑。光阴兔起鹘落，也就那么一闪。南门外银河洒落一地钻戒，老二八永久车上的我飙入出租车。神志昏昏，一十八天。十万米高空的臭氧空洞，被我的叹息填满。妈，不敢让你知道；你的放大镜，会把儿子的伤痛扩大千倍，以至你不堪承担。渭水拍岸，岸自修自补。碎瓷片一跃而起，缺罐重圆。她笑到极致，如哈密瓜般甜。彼此微笑，感到自己是烧的，两腿间有苦难言，好象三年前初次见面；对软腿酥胸叹为观止，两挂白肉搂得密不透风，第三次做爱可疼来着？公司苟延残喘，钱已难赚。朋友闹翻，友情毁于金钱。黑云欲雨，脸上二月雪冰凉。骤然间撒旦把铜锣朝顽石猛掼，我成了时间的流放犯。深衣蹑行，哀哀嘤嘤。增大的成就被构陷的流言揭穿，看守所里的饭，没盐！搂搂妈妈，桥已凌空；说罢回见，沧海桑田。嘴锤辣椒面，嚎叫沸反盈天。“愿我生的那日和说怀了男胎的那夜都灭没，愿那夜被幽暗夺取，不在年中的日子同乐，也不入月中的数目。愿那夜没有生育，其间也没有欢乐的声音。愿那诅咒日子且能惹动鳄鱼的，诅咒那夜......”虔诚的约伯啊，你的信仰是机械反应，仿佛欧氏几何推演。你可曾见到我妈饱含辛酸泪、引而不发的眼？那泪水杀疼我的每一个伤口。痛苦仅凭一掬水，就让整个黄河升起在我面前。钟楼上的彩绘历经风雨，倒是越发鲜艳。乘风破浪有几时，直挂云帆济死海。我有大把的未来，噱浪笑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怀揣毕业证，火车一泡尿过了华山，回来啦：红男绿女白发先生的校园。吟诗诵赋，持卷群坐。花开四次红红，为交学费妈妈卖耕牛从不心疼。早晨的声音像狗尾草的气味漂浮在村桥上，我咽下妈妈煮的四个荷包蛋，双黄。高考、中考，书包越背越小。云游百城化烟水，十二年苦读短了我的腿。喝汽水，爱吃嘴，野烧，挖蝎子，拧柳树皮哨子动动水。破了裤子，扔了鞋，偷吃蜂蜜蛰了嘴。童年很美，如果岁月在那一刻停留，我愿付出浮士德的代价。走吧走吧，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妈妈抱着病重的孩子奔波于医院时，遭逢邻人痛苦的眼神时，我懂得她是在时间的刃上勉力负重、举步维艰吗？我只知道我妈很美，生病很美，糕点很美。在一个过去幻化不定的孩子世界里，这些记忆如麦由风，如云作态，如梦微痕。装麦子的架子车远了，骡子放了个屁，香气却浓了，随风荡开；我跟在后面小跑着拣麦穗。一个屁股颠儿，“浪奔浪流”唱起，《上海滩》开演。没有电视，更没有电，世界犹如混沌初静，一个煤油灯灯如豆。妈妈和我望着灯花，把一百二十集《血疑》给我推演，渐次成眠。横头楞脑，抓住煤油瓶当啤酒对着嘴吹，一把火烧了麦秸堆。来不及说了，妈！我尿床啦！尿湿她凉干，凉不干她暖干。一天早上我垂在妈妈怀里吃奶，左边右边，不急不慢，无比甘甜。一觉醒来，阳光璀璨，一只壁虎在墙角乱转；一个凤眼细身的女人，她亲了我一口笑着说：“星星乖乖，我娃醒了呀。”她抱起我放进怀里，乳香扑鼻。我的口水决堤而出，哇一声直着嗓子哭。星星是谁呢？有物附形，我是一泡水，我是二氧化碳。我要找我的妈妈，谁说小蝌蚪的妈妈改嫁了？我要趁着天地所有的风浮游，找我宇宙中唯一的姑娘妈妈。
母亲是上帝赐予人类的心灵富矿，弥足珍贵，幽深绵远。坦白说来，母亲的直接意义在于：你有那怕一点成就时的第一欣赏者，挫败时避风的“蓝蓝海洋”——放心睡个觉，天明一个新你。妄想是妄想者的飞机场，如果我没了妈妈？我将淹死在自己悲痛的罪恶想象中。
妈妈，你就是我心尖儿上的人。终于。
我终于在倒霉人与床单鏖战于死一样的夜晚，忍受着胃里的瓦缶雷鸣，放下碳火般滚烫的眼帘，含笑入眠。大佑金曲《母亲》像孤儿一样在静夜徘徊.......
你如此端详的这张迷惑的脸 和那历经风雨和冰霜寂寞的眼
寒冷的冬天怕你在夜里着凉 温暖的春天是你年幼的阳光
绵延里跌跌撞撞的成长 是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你的身旁
无言的牵挂中想你在世间流浪 孤单的思念中盼你往归途遥望
母亲的怀中是个蓝蓝的海洋 抚育了你终于成青春的脸庞
挥挥手告别的光阴不再回头 抬头看看那苍老的目光依旧温柔
童年的旧事绵绵如岁月停留 片片的拾回是终于拥抱你的手
母亲的怀中有个蓝蓝的海洋 曾经你也有一个青春的脸庞
你如此端详的这张迷惑的脸 和那历经风雨和冰霜寂寞的眼
寒冷的冬天依然有夜深寒凉 春天的温暖只因你年幼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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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至性至情 母亲是上帝赐予人类的心灵富矿 好一篇弥漫凄美母爱的散文诗，读之令人十分感动。 ※※※※※※  [遥想当年文集主页欢迎各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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