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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女人 ——文/又见珊瑚
[我是一种能够在深夜化成人间女子的动物,苍白着脸,潜入某个人间男子的书房,红袖添香,然后在天亮时留下案头的文字,远离。
不曾想过占有.]
当我拿着电话说好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对方的欣喜若狂。其实只是一顿饭,外加一些酒,这男人本不至于如此兴奋。只是因为我拒绝得多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把请吃饭当成了挑战。也许事后他会醒悟根本不需要这么当回事,但此刻,他已经完全迷糊了。
也许,习惯拒绝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总有一种诱惑力,吸引着他一次次的卷土重来。 ......
“我是狐狸。”我对他说。
“其实你是猫,”此时的他似乎清醒多了,正襟危坐,思维敏捷:“只不过你总告诉我你是狐狸,说来说去,我也确信猫就是狐狸了。”
在夏天的夜里,和一个男人对饮。在男人醉眼迷离的目光里,在黎明之前的透明的阴影里,一只年轻的,狡猾的狐狸款款而来,好象是用火焰模样的棕色的大理石雕刻起来的一样,久久地停在男人面前望着他,它的红色的丛毛的尾巴,藏在淡紫色的餐桌布下,它的小小的尖鼻,在灯光下突了出来。
“你今晚还真像狐狸。”他改了口:“你这一袭棕衣红裙,活脱脱的狐狸。我知道,狐狸多是棕色的毛,红色的尾。”
呵,我笑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并示意他干了面前的那杯酒,他顺从地照办了。我对他说:“狐狸是妩媚的兽,华丽的尾巴是留给自己的火。人间女子没有这样的温暖,所以她们需要脆弱的一诺千金。”
“你不是人间女子?” “在爱情面前,我是狐狸。”
那晚,在融和着各种各样的香气的餐厅里,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狐狸玛瑙一样的的鼻子活动着,它用它那张大的,颤动的鼻孔,贪婪地吸着潮湿的空间的气味;被空调风吹过来的男人的烟味;桌面上芒果布丁的奶油味;从桌面花瓶里飘来的干花的气味;还有那说不出的荡人心魄、遥远的栖止在餐厅后厨的烤熟的鹧鸪的雏的气味。
“和你交往太累。”他说, “我从没有如此费劲地和一个女人交往,在交往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后,还拉着如此远的距离。”
“拉短了你追求个人私欲的距离,”我笑眯眯地盯着他:“你不累了,我岂不是轻浮了?”
“我希望和你发展的关系不仅仅是私欲。”
“从一开始就不可预见未来的关系,发展它本身就是为了满足私欲。”
“你这一篇言论哪学来的?”他放弃跟我对峙,笑了起来。 “教训。”
任何的记忆,都会随时翻涌出水面,是经验亦是教训。教训总能让女人快速成熟并且深刻铭记。然后,这样的女人,在教训中慢慢变成了狐狸,也渐渐懂得了将爱与占有明明白白的分开。
也许,狐狸的爱情是见好就收,所有的故事都在最灿烂的时候选择结尾; 也许,狐狸的爱情超脱尘世,在夜晚窥视着人间的爱情,却不曾想要世俗的结局; 也许,狐狸的爱情注定孤独,裙底下火红的尾巴,是留给自己的火焰,只为了在没有爱情的寒冷时候,温暖自己; 也许,狐狸的爱情危险而脆弱,犹如放弃广袤的爱情草原,偏偏行走于悬崖峭壁,爱过,然后在刀刃处消失。 ……
“或许,你真的是狐狸。”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太浪漫的人是不会幸福的。” “因为不该相遇。”他说。
从餐厅回家的途中,红灯,泊车,等候, 一只狐狸从车窗外一瞬而过。 一只有着娇艳的火红尾巴的狐狸。
狐狸在奔跑时是那样的美丽,宛如顺着急流而下的一叶扁舟。狐狸从我身边跑过时,紧张的抬起头,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看了我一眼,使我对这充满智慧的兽类的目光惊叹不已。它昂着头,在玻璃窗外向我展示着它竖起的松软的尾巴、淡白色的肚皮、四只飞快的黑爪和不停琢磨的目光……
“太浪漫的人是不会幸福的。” “因为不该相遇。”
耳边,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
2005-6-25/08: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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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陨落深海,又见珊瑚。珊瑚文集[小重珊文集 ]
随感觉悠哉悠哉,任性灵飘来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