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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遇见叫谢成的男人
十六岁那年,她完成了人生中转折的三件事,离家,不再叫那个虐待她的女人母亲,最后一件,就是遇到谢成.那时,她在一家酒店上班.
他比她大二十多岁,有钱而英俊的男人.他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跟我走.于是,她就那样走进了另一种生活.从贫穷的小乡村逃出来,她已经厌恶贫穷.
他带她进一间漂亮的房子,二层小洋楼,她从未见过的天堂一般的房子.他送许多漂亮高级的衣服给她,买昂贵的首饰给她.她是满足的.
十八岁,她才成为他的女人.二年的时间里,她已完全的蜕变,妩媚从骨子里散发出来,连一言一行都充满着诱惑.
那个晚上,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喝酒,微醺的脸上,一派沧桑.他仰着脸:娟子,我是不是已经老了.仿佛那话根本不是对她说的.
不,你还是个有吸引力的男人,她站在他旁边,声音似明似暗,幽幽地飘进他心里.
他侧过头看她,很久很久地看她,那眼神温柔而深长,在也看来,却像把她拒在了千里之外.他是个奇怪的男人,在商界赫赫有名,身边亦美女如云,女儿十四岁,妻子贤淑.却只拥有她一个情人.
他的脸缓缓地靠近她:你有没有长大?
我已是你想要的女人.她直视他,面无表情.
他有片刻的征住.浅笑.认真地看她,俯身过来.她感觉到自己突如其来的冷漠,尖锐地刺伤她的神经,那些早已麻木的纯真突地速醒,又忽地灰飞烟灭,一个极短的过程.她的身体在那个过程里极速地堕落,从此成为另一个向躯体.
他进入她身体的刹那,她没有叫.疼痛蔓延至每一寸肌肤.她平静地掉了一滴眼泪.落在他的手臂.她,已经失去可以留住的干净.
她开始做各种各样的梦,离奇可怕.在空旷的大房子里醒过来,发现只有一个人在,发抖.
(二)偶然
安南是个偶然.在二十一岁的夏天.
她翻阅一本诗集,不经意抬起头,对面一个男生看着她微笑,很干净的眼神.
你喜欢它吗.他问.
没有爱或不爱.她迎着他的目光.用一种落寞的口吻.也无谓喜欢不喜欢.
那它可能适合你.你们有着同样的孤独.他肯定着一个结论.
安南就那样出现在她的视线,带着干净的味道.他送了她那本书,他的作品集,留下一个陌生的号码.
希望它可以拯救你的孤独.他说,然后消失.
谢成没在.她一个人光着脚坐在床边的地板上,翻那本书,"孤独是身体上的一个洞,让我们看到伤残".看到这句话,她略微颤抖,是的,她时刻都感觉到伤残,没由来的.在别人看不见的世界.她拨了那个号码.
是我.
我知道.
为什么知道.
我能看见你的世界.
你不能.
我能.如果你想见我,你可以在永新酒店等我,九点.
呵呵.她笑,挂掉.
她见了他.他在等她,仿佛知道一定能等到她一样.发白的牛仔裤,深蓝色的衬衫.
我知道你是会来的.他说.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来了.她轻笑.
他们在黑暗中接吻.她是任性的女人,放纵有时能让她麻木.他很用力地扯掉她的衣服,看着她的身体赤裸地在他眼前盛开.
或者你可以爱我.他的气息均匀地扑过来,无关情欲.
或者.她的头埋在他的心口,没有任何语气,找不到任何喜怒哀乐的痕迹.他不发一言,狠狠侵占这个幽灵般的女人.
天微微亮,蛇一般纠缠的身体交缠,喘息,交杂在空气中,和着粘稠的液体味道.
安静.我是娟子.我是安南.各自离开.
(三)谁是谁的唯一
谢成越来越经常地留下来陪她,越来越贪恋她的身体.他伏在她身上,叫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小玉.
她的心忽然从情欲中拉回,紧蹦然后一下收缩.他已不是第一次叫这个名字.她是谁.她开口问他.
他一下从她身体里僵住,缓慢地滑下.他静静地穿上睡衣,点了一支烟.其实,你应该知道.
她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方小玉.我们在一起三年,结婚前夕,她离我而去,永远地离去.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波动.或者已看成往事,已经释然.她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他加一句.
唯一,什么是唯一.她心里有细小的碎裂.不着声色.我很像她,是不是?
嗯,很像.他转过身,背对着她.烟圈一又叠一叠交错.缭绕,再缓慢消失.
替代.这个词首先出现在她脑海里.一个有着阴影的词.不偏不倚,罩在她的头上.她开始恍惚,自己是谁.一个带着伤洞的女人,还是个死去的女人.她不过是个渴望爱情的女人.谁肯给予,谢成,还是安南.
(四)午后
我们结婚吧.午后的咖啡厅,淡淡的音乐和着咖啡香浸染着宁静的空气.安南搅着咖啡,似不经意地对她说.
她诧异地看他,蓦地又平静下来.安南.轻声地叫他.
我说我们结婚.他重复.
你并不了解我.她忽然想要让他了解她一点,现在,过去.
你可以离开他.淡然的语调,仿佛她的过去无关紧要.
她没有惊讶他的话.我十三岁辍学,十六岁离家,十六岁跟着保险金只会写很少的字,很难看.我没有亲人,她们早已早早地离开我的生活.我不懂诗,除了身体,能给你的,一无所有.我不适合你.她一口气说完,看着他的脸.他的面容渐渐暗淡下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说过,我可以给你幸福.
安南,我从没有想过,我们不是只是萍水相逢吗.她的脆弱一寸寸撑开来,他的语言触及到她某要一直麻木的神经,她是个渴望爱情的女人,一直都是.
不是,我会给你时间,等着你靠岸.他的声音不一般地执著.
谢谢你,安南.她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眼角一滴清亮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下.每一个走过的人和路过的人,都不是属于自己.而他,能给她什么.
谢成的脸慢慢浮上来,他,会和她结婚么?这个念头突兀地闪现出来.她被自己吓住.从未有过的仓皇.她从没提过什么要求,对谢成.甚至不过问他的生活与家庭.但这一刻,她忽地失去了这种沉著.她想了谢成,想起了一个家.她努力地镇住这个想法,抬头看安南.
走吧.
好.
(五)你会不会来
她打电话给谢成,你来吗.电话那端明显地压抑,没时间.
我要你今天陪我,一定.不等他回答,她已挂断.这一刻,她想见他.在TAXI上,看着那些纷飞的阳光满地跑时,她的意识一段一段地清晰.在十六岁时候,她已想要一个家,所以才跟了一个男人,而那时,她潜意识,已经把他藏进心里,那个叫谢成的男人.
月光发白,颓然照进来.一地苍凉.十二点,他没有来.她第一次打电话要求他陪她,他就坦然拒绝,不顾她的坚持.她不过想告诉他,她愿做他一辈子的红颜,在他的生命左右,替身也好.她是爱他的,而不是要一场交易.而他,没来,还没来.
酒瓶已经半空,她始终不醉,她其实很少喝酒的,一沾就会醉,而这一次,没有一点麻醉的感觉.她开始绝望,任那些腥红的液体一杯杯灌进身体.他,真的不会来,她想,如果今夜他一直不来,她要离开他.她已经二十岁,已不是一个可能任其浪费的年龄,她想要一个家,一个安全的港湾,为她守候.
月亮渐渐斜下去,她开始头晕得厉害.这是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意识,她是爱着谢成的,一直.
她开始小声地抽泣,他的脸和安南在肯前晃来晃去,她爱的人只在她身上寻找一个影子,爱她的人她却不能坦然接受.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直至将整栋房子填满.最后,她睡去.
(六)你会幸福的
谢成的脸在眼前模糊地重叠,她伸出手去,触摸到一片温热.是你吗?
你为什么这样?确实她醒过来,他站起身,走到沙发前,坐下.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陪你左右,一直.她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你知道,不能.而且,我并不爱某个人.她离开的时候,我已失去爱的能力.别企图胡闹,好不好?他整个地陷进沙发,脸朝向窗户那边,很毅然地拒绝她的要求.
她忽地哭起来,你对我没有感情吗?
是有的,娟子.可你应该生气,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不在的人.他的语气柔润,却滋润不了她的心.顿了顿,不等她说话,他说,我们结束吧,你应该有一个家了,你是一个不错的女孩,你会幸福的.
我只做你的情人,哪怕替身,好不好?她的声音夹杂着哭腔,一直冷硬的女子忽地变得脆弱,令人心碎.
娟子,你会幸福的,相信我.你能让自己脆弱.有时候,我们不能任性.我有错,原谅我.他把头埋进掌手,不再言语.
明知道的结果,却非要逼着他说出来,幸福是什么,爱情是什么,她又是什么.无数个什么反复出现,什么还有什么.她了谢成给的那些奢华的东西,还有什么.这一刻,她终于肯相信,什么都没有,所以不会有结果.
成,抱紧我吧.她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般蜷缩在床上,乞求他的拥抱.
他轻轻地抱住她,很紧很紧.像是把她嵌入身体一般用力.她靠在他的胸口,眼角湿成一片.没有机会拥有,反而先失去.无可奈何.
(七)一个人的旅行
她决定去新疆,那个有着浓厚民族风气的地方.很早她就想去,一个人不敢去.若一个人连失去都已经麻木时,还有什么是会害怕的.
上飞机前,给安南发了条短信:我去新疆了,会回来.
它真的是一个风情的城市,有着色彩明艳的天空和街道,还有人群.她带着一道伤,独自溶入.
越来越瘦,越来越白.开始固定的生活,逛街,交谈,还有遗忘.吃一些一直厌烦的事物,甜品之类的.每天早上开始记得吃一个大苹果,大概持续三个月左右,她想自己可以面色红润地去见安南.一个人的孤独,不如给另一个人温暖.忘或不忘,失去意义,就像旅行,一个走马观花的过程,实质没有任何会有生活中留下痕迹的自我逃避.
我会回来,后天.打电话给安南.她听见他在那端开心地说,好.
(八)回家
安南在车站等她,在拥挤的群中,他穿的白衬衫很是显眼,她一眼便看见他站在那,他走近,接过她不多的行李,牵起她的手,眼神温柔,我们回家,娟子.
她任他牵了她的手,跟在他身后,像个静默的小孩.他回过头来看她,她朝他微笑,他笑,舒心地.
他会常常地望着她傻笑,像个青涩的少年般.早上为她做好早餐,吻她,然后上班.下了班回来,只为早点给她一个拥抱.他渐渐地成为另一个男子,一个为给她快乐的男子.变得阳光,透彻.
他骑着摩托车带她去广场,她穿白色吊带裙坐在他的前面,他的手圈住她,温柔地.在一处喷泉边,到处是嘻哈打闹的人群.他停下车来,握住她的手,娟子,我会一直爱着你,过去,将来,现在.结婚吧?
她望着这个握着她的手男人,干净的面容,身上有阳光的味道.对她的过往不计较,对她的未来承诺美好,尔复何求.
那一刻,谢成的脸在她心里模糊开来,一点一点,化烟而去,注定遗忘,那就遗忘吧.
一滴泪轻轻落下,飞快地,一个瞬间,一个起点.
她轻轻地钻进他的怀里,带着重生的笑容.他紧紧地搂住她,在她耳边呢喃:我在身边,永远.
我在身边.她听见幸福的声音在心里怦然绽放.独独为她.
或者,这样的幸福才会永远在身边,直到天荒地老.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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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新朋友 一个人的孤独,不如给另一个人温暖.对她的过往不计较,对她的未来承诺美好,尔复何求. 文字里有股成长的哀伤与幸福，欢迎常来。 ※※※※※※ 
为了如水的人生浅吟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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