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玉兰

        文/又见珊瑚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就像一朵玉兰花，带着香气却又脆弱得经不起风雨，感情时常飘落，以一种左右摇摆的弧度。每一次来的总是那么美，走时又是一闪而过不留痕迹——玉兰花娇柔地以永不满足的弧线飘飞……却永远不会影响风的方向。

我和宇是在德国认识的。

因为签证的问题我独自一人在汉堡停留了一周，每天都去他的“上海城”喝上一杯咖啡，吃上一碗并不地道的阳春面。三天后，宇开车带我去同属北德的不来梅市，领着我参观了圣彼特利大教堂，还有举世闻名的伯特歇尔街。在Ramada Treff Ueberse酒店办理入住登记的时候，我让宇开了两个房间，我对他说，我很爱自己的丈夫。

和宇正吃着晚餐，先生打来电话问我的状况，我镇定地对他扯谎，说我一个人在汉堡的街头散步。

那天雪下得很大，漫天漫地都被白色所淹没。已经十点了，天却如同黄昏般错落着粉灰的暗流。我的撒谎被宇误会成一种暗示，我看到烛台后他的眼睛闪着比蜡烛更亮的光。我告诫自己少喝酒，起码要能清醒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并关好房门。

临离开汉堡前，我往他的“上海城”打电话，告诉他我要走了。能和你见一面吗？他在电话里问。你开车送我去机场吧，我回答。

我手捧着柜台机里买来的速溶咖啡等在路口，雪已经小了许多，只有树枝上偶尔有风吹后散落的干燥如同粉末的小雪片，地面上也已经清扫得只剩了湿湿亮亮的石头。我坐在路边的石阶上，手里捧着那杯咖啡，身边是一只硕大的行李箱。

他的白色的轿车静静地滑到了我面前，我看到他严肃的表情。你不该坐在这湿漉漉的地板上，他边说边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拽了起来。我的心里有点酸，为他关怀的话和那类似父爱的举动。是我主动吻他的颊的，我将手绕进他的脖子，将身体紧紧贴近他，他只是稍微一愣，就立即将我揽进了怀里。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所能做到的仅此而已，宇，我想吻你。

我忘了是谁吻的谁。先生的影子在那一刻只是一闪而过，我甚至来不及谴责自己，就沉醉了进去。我觉得自己爱上了他，正如我轻易爱上自己每一刻的欲望一样，流离。

身边有经过的人，我想他们的脸上也笼罩着暗红色的光芒，一样的流离。也许我和宇这深深的吻，也勾起了那些高鼻子路人心里久违的情怀。这个世界颠沛流离，我们的生命颠沛流离。但是，我们依然可以在流离中相约相见相爱相别。

尽管在一纸契约中，我们都应该独属于某一个人。

开车的时候，他的右手始终放在我的手上，捏得紧紧的。有一天我会飞到你身边的，宇认真的说。我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和他捏我手的力度一样。宇回头望了我一眼，问，为什么这么盯着我？

我没有回答，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不放。

傻丫头。他用力捏了一下我的手，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来，我忍住了，眼泪却滑了下来。怎么了？他吃惊地看着我，踩住刹车停下了车子，我弄疼了你？

我摇摇头，把目光从他脸上挪开。他将手伸进我的长发里，轻轻揉了揉我的耳朵，然后又用另一只手为我擦去了眼泪，你让我有点心痛了，他说。

再吻我一次好吗……我幽幽吐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