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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小纪
昨宵无眠,早饭也省了。 今早应影协几会同仁之邀,与几位兄长往凤凰山方向由缰而去。 时正初夏,崇山中万木成阴,晨鸟宛转,凉风徐徐,一涤因无眠带来的困顿。在盘山小路一阵回旋之后,凤湖山村豁然见朗。 转过一条水泥小道,一带溪流哗然有声,从青石板桥上一望而去,地势高低形成的落差有小瀑布轰然作响。有农家阿伯挑担经过,有孩子欢快的身影跳跃,日已高,光线很是生硬,依然忍不住把这些定格在我们的相机里。
这小女孩很是轻松跃过了这道坎。不知道在她以后漫长的岁月里,这样的坎坎坷坷还有多少,她都能一直这样轻松而过么?或许年轻,便无所畏。当时光如她脚下的流水一去不返,在经历了一些难以逾越的坎沟之后,疲惫的心灵还能这样轻跃过岁月么?即便勉强前行,过去的风雨,依然留痕于身心;每一个秋天的落叶,也依然会在肩膀上停留;而灵魂深处的印记,却穷尽一生也难跨越。按下镜头只是刹那,而镜头后面的一声叹息,一直萦绕不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象是远古的童话;采菊东篱下 ,悠然见南山,却是有闲阶级矫情的借口。在和煦的阳光下慢悠悠编些青翠竹叶,让阳光把它们晒干,在五月龙舟声中把一些心愿和祝福包裹进粽子里,是这位大婶最切与最近的梦想。农家就是这样容易满足,三餐温饱,而已,而已。踏进一户农家,女主人拿着一桶衣物刚要出去洗涤,见我进来,放下桶子热情招呼;男主人吃着鼠壳果:阿姐,来请果。随手揭开锅盖,一蒸笼热腾腾香喷喷的鼠壳果毫不留情诱惑着我空空的肚子,从来不懂得客气的我连说:好好,要吃,要吃。一个果子落肚,我有些恍然,当精神的需求低于物质需求,生活就简单了许多。
兄长们在热情的农家里品茶,我到处溜达。一张刻满沧桑的脸吸引了我。她一手拖着粪桶,艰难地移动着脚步。每走一步,都有跌倒的可能。我上前去,叫声阿姆我来帮你,轻轻扶住老人的臂膀。善良的老人耳朵已经完全听不见,她对着我裂开没有牙齿的嘴巴,热情地笑着;看着我背着相机,认定我要拉她做模特拍照,指着脚下的台阶问我:我坐这里可以吗?尴尬的我只能点头,在取景框里品读着这张包经风雨的脸,举起的相机却忍不住抖动。一连按了近十次快门,却只有这两张清晰。
这是笑容吗?是的,可我却读到了悲凉。八十八年的人生旅程,全部写在这脸上、这笑容上。
这次采风,我没有拍到一张自己满意的照片,这几张,权当作业,也是我对这安谧小山村的一次印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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