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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大姐 哑巴大姐已经六十多岁了,年轻人应该管她叫大妈或者大婶。和很多的哑巴一样,这哑巴大姐也不是先天性的哑巴,而是小时候她母亲打了她一个耳光以后才落下这聋哑的毛病的。 哑巴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是一个地方的娘家,所以按照乡下的习惯我们都管她母亲叫二姨。这二姨嫁到俺们庄上后生了哑巴和三个弟弟,生活的操劳使那人长的瘦瘦的,而那脾气也怪怪的。据说那天二姨下地干活去了,家里留下刚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哑巴照看着两个弟弟(那时还没有第三个弟弟)。那两个男孩子实在是淘气的要命,玩耍中把二姨做的满满的一缸黄酱打翻了。黄酱洒在地上,几个孩子又不知道收拾,一任那黄酱在地上漫淌着,等二姨天傍黑从地里回来的时候,那黄酱已经流了小半个院子。二姨看到这个境况简直肺都气炸了,二话没说抡起胳膊就给了哑巴足足的一个大耳刮子,打得哑巴一个侧不楞倒在地上大哭以来。二姨由于生气也没再管那哑巴,哑巴就在外面整整的哭了一宿,等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哑巴依旧啊啊的哽咽着,别人叫她她却不言语了。粗心的二姨以为是哑巴故意不说话也没把这是放在心上,当几天后她发现哑巴真的失去了听力之后一切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 由于这事,哑巴一直嫉恨着二姨,据我母亲说当二姨“老去”的时候那哑巴也一个眼泪疙瘩都没掉。 哑巴成年以后,庄上的人将她和庄里驼背的李裁缝撮合到了一起。哑巴配罗锅、瘸驴配破磨,庄上人认为这很般配。由于没出当村,况且那罗锅又有裁缝手艺,一直愧疚的二姨倒也乐得这么亲事。 哑巴和罗锅婚配后生了两双儿女,两个大的是女儿,两个小的是儿子。不知是命运非得和哑巴作对还是怎么的,这四个儿女也很是不叫哑巴省心。 七六年唐山地震后不久,地震造成的紧张气氛还没有完全的退去。那天晚上十点多钟我们还都在外面乘凉,忽然见南边马路上有人一边喊“杀人了!杀人了!”一边飞快的向东跑去,从喊声和跑动的身影大家看出那是哑巴家的大小子三秃。人们不知道哑巴家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当时哑巴两口带着大女儿到庄里缝纫社干活去了,留下三个小的孩子叫一个庄上的最小的舅舅在家陪着,大家都觉得有孩子的亲舅舅陪着,哑巴家里不会出什么事,那孩子喊着往出跑也可能是因为淘气他舅舅要打他才这样的。 过了大约两袋烟的功夫,就见哑巴两口子急急忙忙的往家赶,再过了一会儿就听见警车声由远而近的传来。由于那时还是非常时期,大家就谁也没有到哑巴家里去问个究竟。 后来知道,原来那天晚上舅舅很早的就强迫三个孩子睡觉,两个小子淘气不睡还挨了舅舅的巴掌。慢慢的小的男孩子睡着了,大的则用力的闭着眼睛装睡而过一段时间睁开眼睛瞄一下他的舅舅,这回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舅舅光着身子在仅有十四岁的姐姐身上运动着,吓得他连忙大叫一声,撒丫子就一边喊一边跑的去村里的缝纫社找他的父母。哑巴两口子听孩子说完以后二话没说就到了二姨家,罗锅气狠狠的对二姨说“去瞧你儿子干得好事!”然后就急匆匆的和哑巴一起往家赶。二姨从孩子嘴里知道儿子所做得孽以后也二话没说就去庄上的治保主任那里报了案。哑巴回到家里两眼狠狠的等着那个作孽的弟弟,就象当年她母亲打她一样抡圆了胳膊狠狠的打了他一个耳光,然后抱着女儿用她那只能发出单音节的嗓子和女儿一起哭了起来。 当然,那个作孽的“舅舅”后来被判处了二十年徒刑当属于罪有应得,哑巴一家同二姨一家从此也就没了来往。 时光慢慢的流过,社会也在迅速的变革。随着孩子的成家立业哑巴两口从管家的位置上退居二线了,两个女儿 的婚姻虽然都经过重组倒也都平安无事,倒是这一院里居住的大小子两口叫哑巴省不下心来。原来这两年这大小子的媳妇竟以开发廊做掩护做起了皮肉生意,不仅做老鸨而且自己也赤身上阵。一时间哑巴家的院子简直成了淫窝,嫖客和婊子肆无忌惮的甚至交媾的时候连哑巴都不避讳。哑巴对这当然气氛不已,整天皱着眉头逢人便连啊带比划咬牙切齿的讲家里的事情,邻居们则多数劝她甭管那些事,俩眼一闭尽享晚年。 今年春节回家时碰见哑巴大姐,看到她满脸笑容灿烂的跟我打招呼也就过去和她连说带比划的交流了起来。但从和她的交流中我没有得到她痛恨的她家媳妇的那些肮脏的信息,只是感觉她很快乐、很舒心,回到家里问母亲,才知道那个淫窝已经被公安机关铲除了,那媳妇连同那些婊子、嫖客都被公安人员带走了。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