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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牢笼 鸟儿们的天性是崇尚自由。 鸟儿们最愿意在蓝天下飞翔,没有哪个鸟儿愿意在笼中生活。 也许你认为这是用人的心理揣度鸟儿的心理,那么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邻居新买了一只鸟儿,高高兴兴地拎了笼儿往回走。路上遇到熟人,说看一看他的鸟儿。于是,邻居把笼子递过去。那人很是感觉新鲜,他想用手摸一摸鸟儿的羽毛。他把笼门打开——他的手还没有伸进去——鸟儿冲了出来,转瞬间飞走了。 邻居被这措手不及的变故惊呆了——他只能拎着空空的笼子走了。 只有笼子里的鸟儿飞走的故事,而笼外面的鸟儿自己飞进笼子里的故事我却讲不出来。所以,我说鸟儿是崇尚自由的。 我很感激那个放飞鸟儿的人——哪怕是不经意之间——他让一个自由的标志重返蓝天了。 当我们抬头看见鸟儿的时候,我们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自由。 布谷鸟 好久听不见布谷鸟的声音了。 记得小时候,村外是一片一片的杨树林。每到春天,会有“布谷—布谷,布谷—布谷”的叫声。大人们说,布谷鸟开始叫的时候,该是春粟播种的时候了。小孩子们不谙农事,只是感觉在高耸的杨树中间,有了各色的花草,还要有这布谷鸟的叫声,才是春天。 乡下的传说中,布谷鸟总是扮演神秘的角色。或者是美丽的公主,或者是高贵的王子,或者是巧幻的精灵,或者干脆就是一个能呼风唤雨的神鸟,所以我从来没有见过布谷鸟。 正是这种只闻其声而不见其形的鸟儿,它总是让我想起它动听的声音,而它在我头脑里的形象,一直是世间最美的鸟儿。 谷雨前后,正应该是布谷鸟欢唱的时候。“五一”长假回乡,看到村边的那些林子已经被砍伐殆尽了。我再也无从寻觅那动听的声音了。 如今,我坐在这四周都是高楼的窗前,嘈杂的电动工具声充斥着耳膜,布谷鸟的声音只能在我的纸上出现了。 蕨草的挑剔 买了两株蕨草——是一种铁线蕨之类的品种吧——养在屋子里,每天淋少许的水在它们的叶子上。 两株蕨草并排着放在案几上。午后,阳光从窗子里照射近来。靠外的一棵正处在阳光照射的范围之内,而另一棵只能在阴影里。过了四天,我浇水的时候,发现被阳光照过的那株叶子已经卷曲了,像是被火烤干了边缘。 翻了翻资料,书上说蕨类的植物是活化石,恐龙生活的株椤纪时代是它们的天下。它们对环境的要求太苛刻了,只喜欢生长在潮湿的背阴处,不能在空气中含有过量有害物质的环境里成活。因此有人把蕨类植物当作环境指数的监测标志:装修了房子,先放几株蕨草进去,几天后看叶子的变化,以此确定室内空气是否含有过量的有害物质。 书上还说,现在世界上的蕨类植物种类很少了。——没有办法不少啊,工业时代的空气不是恐龙时代了。这种六千五百万年前就存在的植物,能够活到现在已经很不易了。有人类文明以来的几千年,蕨类植物只能随着时间的延伸而慢慢减少,你看,由于我的一不经意,就使蕨草受到了伤害。 也许你会说,是蕨草太挑剔了。不挑剔就一定能够不被人类戕害吗?未必如此吧。 何时悲伤 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你们不要悲伤。因为你们并不孤单。 一座房子里摆满了展板,一些动物和植物的图片印在上面,虽然是彩色的,但却不是活的。也有一些江河湖泊在画上,但它们不是流动的。还有一些土地,它们的褐色掺杂了金属的污浊。 美国人做了生物圈的试验,他们在大屋子里种了绿色的植物,养了能活动的动物;它们在里面模拟了江河的流动,湖泊里也有鱼儿在游动。但在生物圈里模拟生活的人们,被压抑了精神,他们感觉到无家可归的孤单。 曾经生活在大草原上的人们,被流沙驱赶着挪动帐篷。妇女和孩子们坐在迁徙的马车上,每回望一眼那曾经的栖息地,会有黯淡的神情,也仅仅黯淡而已。他们已经忘记,是他们的羊群、牛群和铁锹让他们流离失所了。 我也是无家可归的人。衰黄的枯草并不使我伤秋,但那些挺拔的树木被砍掉时流出的汁液是我的泪;褐色的土地并不会使我低沉,但那些浑浊的污水一直渗进了我的血液里;天上的乌云并不使我压抑,但高耸的烟囱里冒出的浓浓黄烟牢牢地笼罩在我的心头...... 我总是做梦来到了卡尔逊笔下寂静的、像死一样的春天。我再也听不到鸟、蛙们的鸣叫。 家园只是一个词汇了,我无家可归。 我们这些地球上无家可归的人们,我们手挽着手排成队伍吧,试着保护这个曾经是家的地方;倘不能保护,我们只能去别处寻找;如果世间根本就没有了可以当作家园的地方,我们只能创造了。倘创造也无法进行,我们只有悲哀了。 那样,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们,真的孤独了。 那时我们再悲伤不迟。 2005-5-19 ※※※※※※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
为了如水的人生浅吟低唱
一只文字里穿行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