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湖水（17）

                         闲

（一）   夜

呼吸是夜最迷乱的神情。只有守过夜的人才会听得懂夜在夜间浅浅的呻吟。

大提琴在夜里呜咽的声音是最夜的声音。钢琴在夜里轻舞飞扬的姿态，是最夜的舞蹈。

夜里，常常不能入睡。无眠无休。

亲近了怕让它给掳了去，从此不能再归。远离了怕让它一纸休书给弃了，从此再不能回来。

夜，淘气的时候，象个孩子。安静的时候，有如处子。

它隔着一个座位，一直想靠近一格然后紧挨着我。可它挪动一寸我也跟着移动一寸，不知道为什么要怕了它。

可又不愿意离它太远，怕远了，伸出手去又什么都握不到。

究竟，夜，它是一小小的孩子,还是我自己才是一小小的孩子？

（二）   变

是世界变得快，还是你变得太快？

我？也变了吗？

流云飞在头顶，时高是低，厚厚的一整片，薄薄的一瞬间。五彩衣衫是它的裙襟。乌云迷漫是它的表情，你能说它们变了吗？

行思的流云，变迁的风景，漠然的神情，热辣的舞姿。

狂燥是一种动静，宁静是一种声音。碰到的时候，会触电一样跳起来。没碰到的时候，心口再疼依然不能将它们从睡眠中叫醒。

静心了，才能看得到变幻其实都是托词。

安然了，才能明白原来理由全是自欺人的借口。

我庆幸自己能够醒着，不会因为睡着了，糊乱做梦，以至于乱了心境。

（三）暗示

“手指弯曲成一个暗示\星星都是你的知己\你能不能对时间发个暗示\让我重回过去一个小时(一棹扁舟语)

嘴唇张开了，心事却压回了嗓子里。塞进心里，糊乱抓一撮泥土将它埋了。

静静肃立,万千感悟。

写了一封信，忘了贴邮票。还没有寄出，已经让邮局退了回来。

人生就是一生，一生的感悟需要用什么暗示才能将心里的秘密传递到相识的那人手中。

你是恍惚的?你的字是恍惚的？你的暗示也是恍惚的？

每天对着屏幕无序敲字，无序而没有主题的字。千万别问我为什么写字，我答不上来。就象别问我为什么活得好好的时候总想到死亡。

暗示心灵，别让心灵与呼吸分开。暗示思念，别让酒多了，反而清醒的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

有些话滑在嘴边却吐不出来，有些爱浮在眼里却不能释放出来。

可如果你愿意，一次回眸就会是一种暗示。一声叹息也是一种暗示。

（四）别再跑

答应我，别再跑。下一世我不敢说，可这一世，别再跑。

有句话想跟你说，如果你死了，我不会多活三天。我会先埋了你，然后再把自己埋掉。

长路再远，我会护着你，哪怕赔上整条命。

答应了我，别再跑了，好吗？

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象你发丝的气息，想到你衣服里裹着的皂香，想着你软软的身子正温存地贴伏在我身上。

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

别再跑。

（五）你是谁？

你是谁？谁是你？

你的文字，恍惚的文字，你意识到了没有？它们的缺陷和无序？

顺和逆无非是你自己讨好自己的方式。

什么时候，你能把自己给舍弃了呢？做人是不可了，那做鬼呢？

死呢，怕吗？

如果不怕，你愿意接受吗？那些激动我心灵的音符与悲曲。

落寞的字，行云的文，你？我？所有的？没有的？

落寞里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一种安危的依赖一种夜的守护。

如果愿意，就伸手吧，对方正站在你面前。

默默的爱，使爱情有了去处。

（六）   闲

天天都很累，天天都在劳顿和辛苦。

心无片刻的消歇，头绪转动得连自己也无法掌控。捕捉瞬息出没的浮影，追逐我们的远方与梦想。闲闲地藏一角落，想起，远方，连自己也未能尽然说清的地方。

心撕扯开如帆，迎着逐日的海市幻想着一幢蜃楼。空空荡荡，美丽如伊。

剥去真实与虚弱的外壳，看见了骨骼的白架和泛红的碎肉。内心的安然和闲凉，宛如一轮月光。

抬手翻开头顶那弯晓月。远远地指了，问你，你可能见？

音乐响起翩跹在夜里，音乐成了浓缩后绝境的文字。闲了，忘了，淡了，远了，记下了，遗失了。

话里说的是我是你，是丑是美，都很安闲自在。只知道，来了，牵了，闲了，停了，携手了，带走了。

闲也要闲得如诗一样。

闲，闲了，在想，在听。

                                    ---2005年5月16日，莲的掌心，无绪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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