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湖水（16）

               逆

夜、音乐、声音、茶和灯光

在时光的注目下走走停停，如一泓碧波，盘旋在固定的闲池内，分不清顺流还是逆流。

日子是最坦白的。你愿意不愿意，它们都会自觉不自觉地朝你意料以内或意料之外不到的方向逆行远去。你希望的往往成了失望的。你不想留的偏偏留了下来。你愿意看到的是南来的雨，可恰恰你收到的是北来的风。你唇色失真，或许是因为没吻到恋着的那张唇，你眼眸零乱，多半是由于失去了对夜的依赖。

不想记住的，它们缠绕在你眼畔，不想忘却的，竟如烟尘一样消逝无踪。

日子实在太平淡的，平淡的让你失去了激情与斗志。翻开日历，日历上写着昨天消逝的往事，标注着没有展开的将来。一些索绕在脑海里的往事，你试着讲起它们的时候，竟然有如在谈论别人的事情。那些在记忆中贮存起来的人与事，多激情的也变得极为平淡。这也许正是人生的种种无可奈何吧。

近些天，天热了。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少，还是觉得热。嘴唇时时干燥，舌尖索然无味。拼命地提醒自己多喝水，可一忙起来，还是把种种告诫给统统丢到脑后。等想起来的时候，嗓子已经已经干涸。咕咕灌一壶水下去，象一盆久喝的花突沐雨露，甚至能听到泥土滋滋吞咽的声响。

一段日子来，我老是逆着习惯了的思路在考虑问题。逆着考虑事情的时候，我有种莫名的兴奋与平静。它们一正一反集合在我四周，象两双眼睛一样观注着我。一则嘲笑，一则默许。我，我的书,我的字，我的音乐，我的孩子，我的日子, 我的生活.象四匹马朝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自使了劲，呼吸急促而困难。在独处于夜，灵魂睡着的时候，常常听到悄悄自语。可说的是什么呢?也许我自己也记不起来。只是知道在不停地说不停地说。

此时，我站在八楼的窗前。明晃晃的阳光直辣辣地照了进来。我自来不喜欢空调在屋子里闷怒的感觉，喜欢自然的风、游走的空气，自自然然地斜斜顺着窗棂刮进来，喜欢端着一杯水，看着若有若无的云端偶然地飞过一两只不知名的小雀，喜欢让翩跹的风撩起我的发丝，然后随意地任由它们安静地贴俯在我的脸颊。于是，我可以自由地幻想，然后信马由缰地逆风而飞。

偶尔想想，若怕记不住今天而想记住今天,那么记忆该用什么来承载？我几乎把工作以外的时间全部用到了自我的情境里。白天为了工作说太多的话，思考太多的问题，到了夜色微阑的时候，感觉只想把空寂与空远的感受,淡淡的抽空了，然后归于淡淡的宁静.然后在有空的时候，把它们化成字，收入抽屉里锁起来。要不，就把它们挂起来，象时光中的一片薄薄的叶子,不经意淡挂树梢。远远望去，只是有一点绿，浅淡的绿。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顺着看的时候，他的表情丰富、色感均匀。逆着看的时候，他光影陆离、恍惚难辩。对于自己也是这样，当你自己有意想放纵地释放自己一回的时候，在火山的喷口却嘎然而止，如同最美丽的音乐总在你想近一步贴近投入的时候，它却影子一样消逝无痕。

                                ---2005\5\14，莲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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