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飘啊飘的
其实都是一些同枝花瓣

1、

让我找出最好的姿势站立
手向北 眼睛向南

许多动人的姑娘
她们脸上遍是抒情的粉红色彩
偶有绿蓝 也会被上午的时光消磨
疏忽空气里的粉尘
或者距离最近的
只是她们从不知晓的原生
某个婴儿半松不紧的鞋带
她们让自己和地铁一般
在日子里奔奔忙忙 昏昏欲睡

2、

那个人没让我看清 就跑过去
这样的情景我如何也不能习惯

站立有它的无限好处
我可以看清某个老者
听巴赫听出了眼泪
或者某个十八岁少年
关心报纸娱乐版上谁谁的消息

极有可能 在下一站
会有个人向你借火
进而和你说起某个超市正在减价
而大多的时候
你诗歌里的春天只挂在那些扶手上
叮叮当当的偶尔相撞
你闭上眼睛杜撰句子 不要尝试张望
那些眼睛定会碰在窗玻璃上
然后碎着 落到地上来

3、

有一种悬疑你无法驾驭
譬如窗户外面你即将邂逅的人
车厢里下一刻的气味 对面的眼光等等

这些都是无限的吸引 我拖着迷惑的姿态
于全程保持站立
也可以完全放松下来 在散乱的长发
白色的睡衣 以及棉制的拖鞋间
手工缝制一个梦
不到终点不必清醒

4、

请不要给我递纸条
我不在这里 下一站的广告牌上
你会看见我打出的失物招领
在前一站失去嫩黄的毛衣 才拥有迎春的想象
而这一站的门口
永远悬挂着一个玻璃做的零
镜面完好

5、

谁为我而来 没有
谁为我选择不再前进 没有
谁的脸上倒映我的表情
只可能是路过的一株植物

请保持吧 我不去猜疑
树的水袖再擅舞蹈 我也不去猜疑
虽说春暖花开不必都被放在眼前
但我依旧祈求这场旅行
脚步温暖 百事大吉

6、

只要你尝试去看一片向日葵地
它们必定低下头去
可见打算是一件多么要命的事情

它们的头颅被太阳遮住
我赞这为最光辉的隐没
何其幸福 何其美满
行为的出走 日子的静止
墙壁的翻新 邻居的搬迁
都不在原定的路上
一个闪念 舞台正中的璧人
就去了后台抹掉脂粉

7、

为什么不
沏一杯满茶 邀请你的对面
别介意你的盛情原封不动
无边的沉默 早已让它变了滋味

8、

这城市看似笔直
却其实东倒西歪
挺拔的西装
挽救不了那些摇晃者走路的姿势

火车的加速度 把我需要的门越带越远
我们都是凡人
必须降低说话的声音
并且 继续活着

9、

再给我一些惯性 一些荒草
一些柔软的枝条 我宁可乘船旅行

严寒衰败 四月返青
水是更明朗的东西
我不用琢磨路的走向 云的下面有没有雨
我只消鸟一样的站在稻草的家里鸣叫
适时的拨弄下时光的流水
就可以保证我旅行的日子
一天长过一天

10、

我比较乐意接受这样的一种观点
那些离散的人 总会团聚于有形或者无形

怀疑是公开的坦诚的秘密
追与逃并不构成相对
钟表记录的时间总出差错
老人间的耳语才最为真实可信

中途你除了站立 还能做些什么
我只是拿出了烹制晚餐的细腻
酝酿某些坚硬的心情

2005/0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