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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栏谁解此生情 ——浅读漠风 “12月31日傍晚,漫步木栈道观海有感。乱记于此。 漠风 薄雾氤氲,夕阳几抹,浪激嶙石,涛如浅墨。梦沉恬淡书更远,凭栏始觉空袖寒。独立西风人无语,只影烟波空惘然。凝波伫望,岁何无迹?愁何无迹?灵犀解尽,心可有憾?情可有憾?自古悲歌多腐儒,几曾邀月醉花前。就将心逐燕鸥去,旋上葱茏九重天。释然!释然!兀见细浪碎残月,星满苍穹照吉年。” 漠风是“老三届春秋”的大版主,读漠风兄长的这首自谦为“什么也不是”的诗,无论读了多少遍,归结于心的,都是一个“叹”字。叹漠风一生不够圆全的“梦”;叹漠风深海旋流般的怅惘;叹漠风自己想走出自我又无奈于自我的轻愁……字面似乎波平轻缓,微起涟漪,然而,凭栏眺望中,内心的情感世界却如浪、如潮、如啸。 笔者伫立于木栈道上,凭栏瞻眺,海的广阔与夕阳的淡抹,牵引出笔者对自己半生的回顾与思考的空间。“梦沉恬淡书更远”,深深的“梦”萦回在自己的青年、壮年、中年,并且始终以“恬淡”之心态,一次次向更远的目标去放大追求。漠风的“梦”是什么?我不敢妄说,但以他在《情怀大海》中所抒怀的“我永远忘不了那冲进去再爬上浪峰的感觉,是一种苦涩而充满激情的征服者的感觉。在我人生的道路上,当遇到挫折时,我就会想那钻在浪底的一刻:黑暗、恐惧和无助……没有任何人帮你,没有幻想,只有生和死的抉择。”以此判断,他的梦该是他一生的无畏的层层增进般的追求。我曾经有幸读过漠风的网页,见证了他在那所城市所做出的业绩,以他少年“弄潮”的意志,到他16岁外出打拼时的“孤单漂流”的20年的历程,他的“梦”真的可以说很“沉”、很“远”。 然而,“梦”如果被时代或历史的沉重所负荷,这“梦”是要凹凸有痕的。这历史的划痕有多深,有多大?天命之年,凭栏回顾,“始觉空袖寒”。似乎在蓦然回首间,韶华已去,时机已去,即或“山不厌高,海不厌深”,但时代限定的条件,已难得在求梦想的机会,“空”么?“惘然”么?是的,这种“空”与“惘然”让笔者心生“寒”意,而这种“寒意”,只要是这一代人中的任何一员,都会产生相同的共鸣。 漠风在《我的故事》中说:“我这一辈子跟我的同龄人一样,几乎都是在磨难中度过的,正象有人说的那样 长身体时-自然灾害;上学时-文化大革命;就业时-上山下乡;成人时-晚婚晚育;生育时-生只一胎;年纪大了时-下岗;到生病年龄时-取消公费医疗;到要退休时-要统筹。这一切都是命运赶上的。”这命运,该是历史人为地给这一代人的命运,无论你想不想,同意不同意,他们这一代人,只能无条件地全盘接受! “独立西风人无语,只影烟波空惘然。”“岁何无迹?愁何无迹?灵犀解尽,心可有憾?情可有憾”,心灵的自白中,有多少未竞的惆怅?多少心灵的孤冷?多少人生的遗憾?多少情感的无奈?认真品味,怎不为这一代人沉重的经历与奋斗而叹息!“灵犀解尽”,读这一句时,似乎读出一种心态的萧索来,人对人的情感,人对物的情感,人对所追求事业的情感,如果已处于“灵犀解尽”的程度,心底会流淌出一种怎样的“离世”感伤以及人生的沧桑感呢? 漠风不是个文人,但骨子里似乎有着文人的性情与聪敏。常常喜欢读他的诗句与对联,比如“情若悟空须八戒;语成大雅当九歌。”“最是无端羞喘月,何曾有兴要听琴”“腾飞九五真尊者,略知一二笑叶公。”其间,上下联间对仗工整,内涵丰富,很有人文底蕴。有时在想,可能就是他的这种文人气质,才会使他有“自古悲歌多腐儒,几曾邀月醉花前”的感慨吧?“腐儒”似乎是他对自己做人的一种自嘲,“梦沉”半生,奋斗半生,却不曾有过举杯邀月对醉花前的极情趣的生活,也就难怪发出“心可有憾?情可有憾?”的半生感慨了。 从《我的故事》中不难看出,漠风的人生,大半是在勤勉中度过的。文中说:“我特别相信达尔文进化论的话:优胜劣汰,强者生存!所以我读书、上学,从挖坑道开始,一步一步做到现在的位置。我觉得一生没有虚度,唯一遗憾的是不能重新来一次。”如果我们把漠风的诗放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其中的“就将心逐燕鸥去,旋上葱茏九重天”的内涵就不难理解了。那是一种怎样的大志呢?心逐燕鸥谁高远,旋上九重梦葱茏,读来,不熄的梦想力透纸背,只是,这回的追梦途中,不会再做“腐儒”,一定要生发出“常邀明月花前醉”的生活情趣了。 但现实就是现实,历史给予这代人的命运,让这一代人失去了持续“梦沉”的机会,这一代人,在现实面前又能如何呢?“释然,释然”吧,没见那“细浪”都能摇碎“残月”么?剩余岁月,祈福吉年安度吧。不知为什么,诗中的结尾,我读出了浓浓的无奈再无奈的滋味,这种看似淡淡的诗句与平和的心态,却更增加了诗中的落寞与惆怅感,读来,憾然! 一首诗,解读起来会千人千解,我与漠风兄长交往不深,只从字面,试着走近漠风以及漠风这一代人的情感世界。凭栏谁解此生情呢?大概,惟有命运相同,灵犀相通的同一代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