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的第一场感冒

文：红泪

人要老了，就会有一些老的前兆。比如记忆力衰退。昨天才遇见一同学，人家热情招呼，我还是茫然，一再提醒，才恍然大悟：是你呀！第二天再在另一场合遇见此君侧影，昨天一同在场的朋友说：你的同学。我左看右看，断然曰：不是。同学听见，转身大叫：怎么不是！就是我！朋友大笑，吾大窘。

记忆力衰退从另一方面讲未必不是好事，比如可以忘却一些应该忘却的。但身体健康状况的衰退却让人明显感受到老之将至的悲哀。

不记得从哪一年开始，春天必然有一场感冒。去年的感冒，咳嗽持续了一个多月，最后咳出血来被先生强行拉去医院。今春咋暖还寒的时候，身边的朋友亲人同事一个个相继中招。当先生也终于发热的时候，我知道自己也决难幸免了。

终于在一个鸟儿啾啾鸣叫的清晨，醒来的时候感觉嗓子发疼：来了。

上班时问正在感冒的同事：你吃的是什么药？同事把药盒子拿给我看，同仁堂的感冒软胶囊。不错，容易吃，冲进药房买了四盒：不信这四盒吃完还不见好。很认真地按说明吃药。第二天起来，嗓子变本加厉地痛，开始打喷嚏流鼻滴。对着药盒的说明左看看右看看：用于外感风寒引起，头痛身烧、鼻塞流涕、恶寒无汗、骨节酸痛、咽喉肿痛。没错啊，很对症。先生说，还是去看看医生吧，别自作聪明了。下班的时候顺路拐进一家熟悉的中医门诊，熟悉的医生象征性按了按脉：没事，外感内积，吃三帖中药就好。“医生，不需要吃点西药什么的吗？”我诚惶诚恐。“不用！西药副作用挺大的，不要随便吃。”“那，我昨天买了一些同仁堂的感冒软胶囊，能不能一起吃。”“那个容易上火，不要吃。”医生头不也抬。

怀着朝圣一般的心情俺认真煎药吃药，满以为三帖吃完真的可以妙手回春。刚刚吃完第二帖，开车上班。汽车刚一发动就发觉眼睛好象很难睁开，眼泪莫名其妙哗啦哗啦流个不停。不管，擦干眼泪上征程。刚过第一个红灯口，在后观镜里看见自己的一副尊容：眼泪和鼻滴齐流，面容和白纸一色。第二个红灯路口，有70多秒的等待时间，眼睛真的很难睁开了，且闭上。谁知道这一闭上，要再睁开千难万难，后面的喇叭不顾一切鸣叫，迷迷糊糊挂挡、加油，强行睁着眼睛看着前方。不好！这该死的眼睛怎么总是自动关闭啊，要命！迷糊中还是清醒的，赶紧靠边，打起障碍灯，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好舒服……

这4公里不到的路我足足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事后回想，不免心有余悸：要是迷糊中撞上人怎么办？回家再也不敢开了，打个电话让先生来接。晚上先生拿出一些药片，还是吃这个吧，我感冒时候医生开的药，很有效。把一大把药吞进肚子里以后，蒙上被子大睡一场，半夜被强烈的咳嗽震醒，嗓子干渴得难受，摇摇晃晃走到餐厅倒水，再吞进一大把药片。再躺下时左侧睡左侧鼻子塞得难受，右侧睡右侧鼻子不通，平躺两边皆不通。象被抛上岸的鱼儿张着嘴巴，闭着眼睛，大口呼吸着。如此折腾了一大夜，刚一合眼，天已大亮。

平常总是9点多才起床的先生今天破例一大早就起，拉起孩子，主动送他上学。我再睡了两个小时，睡得非常沉，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有月亮，有高楼，有草地，拿着相机却怎么也对不好焦，看着在好位置的月亮逐渐偏移，急得直嚷嚷。在焦急中醒来，一身汗水，人也感觉轻松了很多，洗了个澡，在懊恼（为梦中不能拍下的照片懊恼）中上班。

将近中午，东老师打来电话：下午去汕头买镜头，能去吧？听你声音好象还不舒服？有玩！肯定比闷在工作室打喷嚏咳嗽强。“能去。”我坚定回答。

谁知道回家吃完刚一躺下，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头象灌了铅一样沉重，两边太阳穴一阵阵打鼓般跳跃作响，脖子象被什么绑住了难以动弹。发个信息给老师：去不了。然后就是一阵迷糊一阵清醒……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树上嫩绿已然成片，杜鹃花嫣红云蔚。头依然疼痛欲裂，现在吃的药已经不知道是啥，干脆不吃。感冒总有一个周期，时间到了不药也病除。只是，害怕这缠绵的咳嗽，不知道老了嫩绿、落了嫣红时，是否还咳咳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