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理由

 文/未未

我一直属于那种沉默的人，只不过，不同的时间里，我以不同的姿态宣泄着我的沉默。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表演，不想多一个让人感觉这世界太腻味的源头，除非，我憋得难受。

我想，我首先应该声明，我这种纯属自救的呐喊行为应该无关风月，也无关是非吧。我找不到讨好谁的理由，自然也不必为了那些莫须有而打破我的沉默或者放弃我的自救。

沉默的人很会笑，这一点，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因为，我就是这么一路笑出我的童年我的青春。笑着沉默，以无知对懵懂，好像验证了某种佛性，无知者无罪？佛说：不可说不可说，那么我为什么非要说出来？因为我笑了，也沉默了，可我并没有觉得我无罪。

我有罪，别人都这么说。

小时候，不知道科学家是做什么的，写了好几年的作文我的理想就是它，待到不再迷茫决意参军考军校把一颗红心献给党的时候，党好像看穿了我的动机不纯，于是组织的大门窄的只容得下心灵红得发紫的人才能通过，金枝玉叶们根红苗正，中下贫农式的又红又专那只是某个时期表明立场的代名词而已。我汗颜于自己想要挤身其中的猥琐心理，我很后悔给副市长写了那么一封信，我让他为难了，我的幼稚在说，我的确有罪。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沉默是我最好的赎罪方式。

我的视力双眼裸视均为1.5，我的体格锻炼的像小牛犊一样棒，我对自己说，和平年代，不能作一名共和国卫士，那么我就给社会主义添砖加瓦。

添砖加瓦是工人伟大而平凡的事业，我一边以饱满的热情唱着[咱们工人有力量]，一边开始拼命地看书，视力不再需要保护，我竟然无比的轻松。而且，我突然意识到，做一个小市民竟是如此的惬意。也许，生活的本身就是这样的，以平凡来验证伟大，以粗糙来刻画细腻。我们要做的只有一点，手忙碌，嘴闭紧。而心里，一定要感谢和平。

我从来没算过命，谈不上信不信，而是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只好采取敬畏的态度避而远之，你想呀，咱也不是什么大罗金仙转世，算得好听，我会就此沉迷于酒色笙歌不思进取，算得难听，我会就此堕落破罐子破摔，一句话，算了命，我就等着做行尸走肉好了。

幸好俺娘也没给俺算过命，不过那是因为她铁定了我腰上那个胎记是福记，这与我做不做小市民无关。每每老公脸上挂着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时，俺娘就说了：那是我闺女给你带来的福气。顿时，老公那脸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好像他前半生乃至未来后半生的一切奋斗都是多余，上天早有注定，娶了我，他的成就感只是一种自我安慰。

生不逢乱世，没能成就自己的女英雄形象，能够以绿叶的方式衬托出一朵红花，也不枉我沉默一场。

小市民应该就是王小波笔下那种沉默的大多数吧。说的人文一些，小市民只属于生活的范畴，而不是任何形式意义上的什么代表。

    ——比如各种形式的签名、宣誓、纪念，以不沉默来表明一种立场。曾几何时，空洞变成了一种高尚的生活的意义？珠海嫖娼事件我们需要呐喊，九一八每年揭开的伤疤需要我们呐喊，抵制日货需要我们呐喊，甚至日本申请成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我们也要来几句呐喊，试问，我们拿什么呐喊？这种虚张声势的意义何在？

立场就是立场，任何形式上的表白都是多余的。

托马斯拒绝在抗议当时政府虐待政治犯的声明书上签名（见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他以一个沉默的医生身份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真正的立场不是喊出来而是做出来的。

生活需要手来说话，国家需要实力来说话。那些震耳欲聋却毫无作用的声明不要也罢。

说到这里，突然就想到了那种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该是闭着嘴巴才能练成的吧？

那么，面对一切该鄙视得，我们还是笑着沉默吧。

为了如水的人生浅吟低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