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老街 我拥挤过豪华纷繁的大都市;徜徉过烟波浩淼的海天一色;陶醉过怪石嶙峋的奇山异芭;领略过清纯秀丽的田园风光,但我一往情深的还是生我养我的老街。 佛经上讲,在地球以外遥远的地方有个星球,叫极乐世界,是极清凉美丽的地方,今生我无法看到。而老街却是身临其境的极静世界,她的静不是窒息的.抑郁的静,而是恬适的.宁谧的静。 生活在这种‘静’里的人,是老街历经千年苍桑汲取日月精华的杰作。他们和老街相濡以沫,纯朴.宽厚.善良。 白天,大人各自在田地里.商店里.作坊里为宁静的生活忙碌着。街上只有一群孩子和倚在门边几个慈祥的老人。孩子们不用送幼儿园或请保姆,他们任意地在老街丢石子.做游戏.滚钢圈……累了,倒在磨得光滑透亮的石块上睡上一觉。温暖的阳光犹如母亲般的慈爱, 怃偎着他们。肚子饿了,哪家的小脚奶奶端来一大碗青菜炒饭和辣酱,小孩叭啧叭啧几大口就撑饱了圆圆的小肚皮。老人乐呵呵的拿着碗,踮着碎步摇回了家。 晨曦,老街被湿润的雾露氤氲着,站在街心看不清以外的景物,朦朦胧胧,宛若害羞的少女躲在围帐里,使人产生迫切掀起它的欲望,一睹娇美丰腴的芳容。一位白发童颜的老人,身着宽松的老头衫,闲适地坐在门槛上,悠闲地摇着芭蕉扇,他仿佛扇来了和风,吹走了浑浊的空气,老街的一切明朗起来。 夜幕降临,老街沉默地熟睡了。门缝里投出一抹黯然的灯光,衬托着墨色的屋影,象皮影一样贴在墨兰。深邃的天际上,显得深沉刚健。屋里老式的煤油灯周围,坐着四世同堂。摇蒲扇的爷爷讲诉着老街万代流传的民间故事,年轻的夫妇劳作了一天,正打着鼾,头有节奏地点着,七`八岁的孙孙睁着童稚好奇的大眼睛呤听那似懂非懂的故事。 冰雪晶莹的冬季,着一袭洁白的风衣来到老街,孩子们在厚厚的棉花糖似的雪地里欣喜若狂地跳着。大的`小的各式各样的脚印布满雪地,脚一落下便发出扑哧`扑哧声,快感溢满了童心。个个咧着嘴,涎水直流,脸和手冻得通红,一点儿不觉得冷。低矮的屋檐边结满了长长的冰溜儿,晶亮晶亮的,随手一摘,塞进嘴里,咯噔咯噔嚼起来,乐得孩子欢呼雀跃,悦耳的笑声洋溢着整个洁白无暇的老街,似甘美醇香的浓酒醉倒了老街人。 老街的人生活并不十分殷实,却大都健康长寿。现代关于人体生命研究工作者,在延年益寿这一课题上,是否在这里得到启迪呢? 老街的路是长条形光洁的石板排列成的,恰似摆在书架上线装的书。每块石板上都是一幅空灵淋漓的水墨画,由天然的石痕组成,数千块绝不雷同。老街的人欣赏不来,只知道看着顺眼`爽快。 老街的屋宇是色泽古朴的艺术品,清一色的青砖`瓦屋,上面点缀着碧眼的青苔。老街屋连着屋,门对着门,生活在这里没有孤独感。坐在自家的堂心,看见对过的亲戚串门,分享着人的亲情。立在街头观看老街,屋顶上翘起的屋角,宛如两排昂首挺立的雄鸡,又似蜿蜒迤俪的长龙匍匐着。 过去的老街在穿梭不息的岁月中,已显得苍老,如今它已改换了容颜。但这并不重要,只要仍守着那份恬适的静。老街的风采`老街的神韵已融入我的血脉里,不论何时何处,或窗前沉思时,或依衾而卧时,心底深处总有一潭碧水样的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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