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中 三 河

江渡飞鸟/文

    这次在合肥，应朋友之约，驱车来到有“皖中江南”美誉的水乡古镇三河。三河在合肥城外30公里，有高速直达，20多分钟车程。

    天公不作美。刚下车，就飘起牛毛细雨。我们在古西街入口，大门外，高大的灵壁石上赫然印有杨振宁手书的“三河”二个大字，在我们对这位曾经获诺贝尔物理学奖、为国争光的科学巨人敬佩的同时，也使我们感悟到这座小镇的厚重。

踏过仙龟石桥，古西街映入眼帘，青砖小瓦、飞檐翘角的古民居，光滑透亮、蜿蜒绵长的青 石板迎面而来，在雨雾蒙蒙的天气映衬下，古街宛如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墨画。踏着承载数百年历史的青石板，抚着凹凸不平长满苔藓的青砖墙，靠着木门格扇的小窗户，仿佛投进了历史的怀抱。站在街心人家的大门口，一眼穿不透四、五进的大宅院。在导游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一家叫“郑宅”的院子，踏过五进门时，才真正了解到什么叫深宅大院。敦厚淳朴的镇民友好地邀请我们参观古老的建筑，用地道的方言向我们讲述这里的历史、人文和景观，我们知道这座房子的主人曾经是冯玉祥将军的秘书郑善莆居住的地方，过去是一个大户人家的房屋，现在为10多户百姓居住。出了郑宅，在古街上，远远地看到一位打着小花伞、身着现代服饰的女孩迎面向我们走来，她圆圆的脸、白皙的皮肤、瀑布般的长发、微微翘起的刘海染上了淡淡的黄色，给这雨中宁静的古街凭添了几分青春和活力。我抓紧拿起相机按下快门，拍下这美丽精彩的瞬间。

走完古西街，跨过望月桥，就到达古南街。这条街蜿蜒曲折有1000多米，在这条街上，最著名的当数杨振宁旧居，循两级台阶而上，可看到三进的房屋。在这里，你可以了解杨振宁先生的辉煌人生；在这里，你可以看到他孜孜不倦学习的场景；在这里，你可以听到关于他童年时代的轶闻趣事。穿过大厅，来到庭院，葱郁的花草在小雨的滋润下，更加显得枝繁叶茂，闭上眼，仿佛能看到他儿时在这里追逐嬉戏的一幕。紧靠旧居边，有条30多米长的“一人巷”，窄的只容一人通过。我们同行的老刘，打头阵进入巷内，我们紧随其后，来到巷中，我们的鼻子紧贴青砖，能闻到青砖的气味，抬头向上望去，只见茫茫的天空成了一线天，我们有种被历史裹挟的感觉。出了巷，老刘的黑发，被细雨打的亮晶晶的，象多了些白发，我们笑说他从历史中走来，人也变苍老了。离古街不远，有个“安徽第一民俗馆”，听介绍，这里陈列着上千件古代劳动人民使用的生活和生产用品，现在已不多见，很多物品还是第一次听出名称来。

出了古南街，走过二龙桥，来到了近代史上太平天国时期著名的“三河大捷”遗址，这里有英王陈玉成指挥作战的指挥所、有阻止湘军侵入的古城墙、有了望动静的城门楼，此次战役大败了湘军6000余人，延缓了太平天国的存在。望着城墙上弹痕累累的炮眼，看到地下流淌的雨水，我们感觉到了当年战争惨烈的场面，恍惚感到它是否是太平军的汗水，还是湘军的血水。沿着城墙，再往前就是二龙街，据导游介绍，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的父亲当年为躲避追兵的杀害，挑着兄弟俩来到三河镇，在这条街上躲过一戳，后来兄弟俩分别当了皇帝，人们称这条街为二龙街，赵氏兄弟俩喝过水的井为皇水井，走过的路为皇道。同时，在这条街上还发生过一出真实的爱情故事，一位开饭店的店大姐，不堪忍受吃喝嫖赌鸦片烟的丈夫的感情折磨，爱上了湖北来此做生意的商人，演绎了一段人间生死离合的爱情故事。这段故事还被编成著名的庐剧《小辞店》，久唱不衰。烟雨朦胧中，我们听着这些栩栩如生的故事，仿佛这些鲜活的人物就在眼前的这条小街上。

到了三河，不坐小船，等于没来。在导游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小码头，河中的水在细雨蒙蒙的天气映衬下，显得那么平静，静得象一面镜子，两岸的徽派建筑清晰地倒影在水中，更增添了古民居的神秘和层次感，我们真不忍心打破这平静。船终于游荡了，两岸粉墙黛瓦的建筑掩映在绿树丛中，缓缓地后退；横跨在河面上的数座形态各异的小桥，一座座擦肩而过；如鱼尾的船橹摇起的水波，慢慢地向两岸扩散开去。不经意间，你会发现在河面的拐弯处，有个头戴草帽，身穿雨衣的人，神情专注地钓起鱼儿，让你感觉到小学课本《江雪》里那位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独钓寒江雪的老翁。船刚拐过个小弯，那边传来渔夫打鱼的吆喝音，寻声望去，只见他脚踏形似两只分开的小渔船，用竹篙向河底一撑，船箭一般向前驶去，漂浮在水中的鸬鹚，忽儿扎进水里，忽儿嘴叼小鱼跃出水面，渔夫不停地收获着果实。看我们的船过来，他得意地拿起一条斤把重的鱼儿，憨厚地向我们笑着。船姑见了，也不示弱，边摇船边哼着家乡小调：“一舍不得三河街花花世界，二舍不得大河水淘米洗菜，三舍不得中和祥焦切玉带，四舍不得凌宝泰雨前茶水倒茶开，五舍不得吴恒隆吓米干子香到门外，六舍不得石头大桥大鲫鱼摇尾鼓腮，七舍不得月埂上拉拉拽拽，八舍不得天然楼油炸烧卖，九舍不得吴宏兴大瓜子一嗑两开，十舍不得新华春炒菜一喊就来。”我们听了，个个都鼓起掌来，不知道是摇橹用力，还是害羞，船姑的脸绯红起来。船渐渐地靠岸，我们还陶醉在船姑的歌声中。

辞别三河，我们回头望去，烟雨笼罩的她，越发象淡雅的中国画，又象柳眉淡妆的清醇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