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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又喝高了。
酒精烧红的五官在白炽灯下发着光,蹒跚的步履如蹩脚的探戈,深兰色的外套东一块白西一片土,黑色皮鞋被翻新成土灰色。 搀扶他坐下退去外衣脱下鞋袜泡上双脚擦拭完腿上还没有痊愈的最新伤,默默做完这一切抬眼望钟已指向午夜。 无语地望着先生,他一直傻傻地笑,但我感觉得到他笑眼深处心灵的漠然,这一刻我们隔的很远,这使我想起一首诗:
睡意朦胧中先生将我拉了起来,我知道在酒醉的夜晚他血液里燃着的酒精灯会长时间沸腾五脏内架着的炭火也烧得他刺心挠肺般难受。 “老婆,我们谈谈。”先生站在我床头。 “谈什么?”我如在梦中随口应着。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缘份真的走到了尽头,你说谁的责任要大一些?” “我。”我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为什么?”先生大概不会想到我会这么说,看得出他有些惊讶。 “你所说的后果一旦成为现实,那都是我自己酿成的。”我不由坐直身子头脑完全清醒了。 “嗯?”先生不解地望着我,我冲他笑了笑却无语地闭上眼睛。 近段我一直在反思,婚姻走到今天彼此的感觉还是都无法踏实,细细想来不能不说不是我的错。在最初和先生相爱的日子里我任由情感的泛滥如母鸡伸展并不强大的双翼紧紧地罩着他,不自觉地把自己定位在母爱的角色上,对先生全身心全方位的呵护着,日久生累累身也累心,如果先生稍有不满我便自怜自叹对他叨唠个没完。我的个性太强,由爱生溺不由把自己定位在救世主的角色上,仿佛什么事离开我都办不好,大到买房起屋小到家务如独行侠一肩挑起,在当初必须靠自己买煤买面的年代,先生绝少能看到所有这些琐碎的过程,他不会担心家里是否会断炊,更不会在意四季的交替,所有这一切我都在他想不到或偶尔想到之前就不声不响地做了,年深积怨,偶尔指望先生办件事一旦做的不遂我意便报怨自己命簿,然后时不时地无语冷战。 《中国式离婚》中林小枫的一则内心独白曾让我流下两行清泪:一个女孩要出嫁了问她的母亲,婚后应该怎样把握自己的爱情,她的母亲从地上捧起一捧沙子,女孩看见沙子在母亲的手里圆圆满满的,没有一点流失没有一点撒落,母亲突然用力把双手握紧,沙子立刻从母亲的指缝间泻露了下来,而母亲再张开手的时候,手里的沙子已经所剩无几了,母亲是想告诉她的女儿,爱情无需刻意去把握,越是想紧紧地抓牢自己的爱情,反而容易失去自我失去原则失去彼此之间本来应该保持的宽容和理解,爱情也会因此而变得毫无美感,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拥有美满的婚姻和爱情,但是爱是需要的能力的,这个能力就是让你爱的人爱你, 现在想想我简直就是世上最愚蠢的女人,我只知道一味的心甘情愿地付出,想当然的做着自认为是为先生好为这个家好的事,却忘了婚姻的经营需要俩个人的共同努力,剥夺了先生在这个家应起的作用,也使自己变爱为奴。 这么多年来我像一个痴情的探路者只管勇往直前逢山开路遇河架桥,唯恐先生碰着荆棘陷入泥潭,却顾及不到一个在身后行走的人除了心存感激他更多的却是因体会不到探路者那份成就感而产生的沮丧。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孩子自幼就放手一切,鼓励她勇于面对生活的种种困难,却对先生紧紧地拽着不愿松手,怕他冷了饿了怕他累着烦着怕他磕着碰着怕他不开心怕他不高兴;我教孩子从小自立自强历经风雨,却掂起脚尖费力地对先生撑起一把晴雨伞,自己累不说还让先生窝屈着不能伸展,挡开怕拂了我的好心先生也只能委心地被动接受,但时间久了人是会倦的。 做为母亲对孩子我是称职的,因为我的爱是理性的,但做为妻子对先生我却是失败的,因为我的爱太过感性,我没弄明白夫妻间的爱更需要心灵的互通,而不是一味的一厢情愿的盲目给予,想当然地以为他能懂他能愉快地接受,却意识不到任何爱一旦过了头也会给对方带去无奈而无言的伤痛。 爱需要适度的理性和自由的空间,任由感性的泛滥到头来伤害最多的还是自己,婚姻不是单方面所能主宰,家庭也必需由双方来共同缔造。 爱是需要能力的,那能力就是让你爱的人也学会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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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感觉悠哉悠哉,任性灵飘来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