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舒:歌手与烟鬼
薛舒是个作家,这恐怕没人怀疑。薛舒是个歌手,恐怕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我们单位在上海开了个组稿的小会,我也跟着去了,薛舒也跟着去了。当然,薛舒不是去开会的,虽然她也领了份会议纪念品。
薛舒会唱歌,我此前也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她一直很忙,忙着教学(据说当了班主任),忙着写作(经常有大作在刊物上露脸),忙着表演(我以为是带学生集体表演啥的)。那天吃着会议的好饭,喝着会议的美酒,当着众多人的面,薛舒说起她读了三年的上海音乐学院,我们都有点惊讶,好事的人就起哄让她试唱一首。薛舒骑虎难下了,就看看我,得到我的鼓励后,她喝了几口啤酒清嗓子,接着咿咿呀呀唱了起来。唱的是哈萨克民歌《燕子》,高难度的。还别说,薛舒唱得还真好听,那清脆、细润、悠长的嗓音的确像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燕子啊,听我唱歌
我心爱的燕子哦
亲爱的听我对你说
燕子啊
你的心情愉快亲切又活泼
你的微笑好像星星在闪烁
啊........
眉毛弯弯眼睛亮
脖子盈盈头发长
你是我的姑娘
燕子啊,不要忘了你的誓言变了心
我是你的
你是我的
燕子啊
一桌的人无不叫好,邻桌的食客们也都听得放下了筷子。上海某中学的万老师作评点说:我就记得“我是你的,你是我的”。大家哄笑起来。
薛舒曾经夺得过上海市歌唱比赛的业余组一等奖,那么,在歌颂性表演频繁的大都市,她无疑是个大忙人了。表演多了,薛舒自然也就大胆多了。现在她不仅敢于经常熬夜编造奇怪的故事,挑战正儿八经的名作家,还敢于见那些也许不怀好意的网友们,而且,竟然还敢在一个仅仅见过一面的男摄影师面前做出孩子气的举动来(可惜那些精彩照片都寄给她本人了,不然可以做做本文的插图)。
和薛舒面对面聊天,不像在QQ里随意和大胆。和她聊文学,那是她的拿手好戏,不过她很谦虚,总是点头的多;和她聊网络,她很开心,说是经常和网友见面,已经不怕人贩子了;和她聊生活聊情感,也看不出她有一点点的失意来。显然,她现在生活在了一种叫安逸的状态里,这种状态很适合文字生产。
聊得起兴了,薛舒问我:我可以抽烟吗?我说:可以啊,你抽,没关系的。我想,作家有几个不抽烟的呢!为了鼓励她,我还说:我喜欢看抽烟的女人。于是薛舒就老练地抽出一支来。她说她一直喜欢“茶花”烟,因为这烟盒上印了一句诗: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 。诗的确是好,所以本不抽烟的我也要了一根,装模作样地吸起来。
2004/10/22/南昌
在窗子打算离开我们热爱的首都之际,我们不期而遇了。
说实话,想见窗子的愿望由来已久。不是因为她是卖窗的人,我正在装修新房需要买窗,也不是因为她的房地产方案做得妙绝,我想从事房地产,而是因为,论坛里从事评论的游击队员太多,而她是这方面的正规军,且毕业于黄埔军校所在地的名牌大学。像我这种出没网络江湖的无名特工,对这位正规军MM可谓敬畏三分,怕见又想见。
那天,风老大借故不来,说是给我们自由。自由,是个多神圣而诱人的字眼,有那么容易得到吗?
但,风老大还真没说错,我和窗子果真自由了一回,在北京最为明媚灿烂的季节,在中午小酒馆人声鼎沸的时刻。
窗子斜背一只绣了红五星和“为人民服务”的绿书包,一身的迷彩服,还顶了一只不像是贝雷帽的贝雷帽。虽然很娇小,五官也是广东风格,但看她身影,却是好莱坞大片里生死不惧的野战排女兵。
女兵说:今天我请你。我说:你也不是占领了北京的主人,我们一样是游客,还是哥哥请你。
窗子大大咧咧地向服务小姐要了几瓶“燕京”,看起来像是要豁出去的架势。我一向对喝酒的女子刮目相看,也许是我觉得,酒里有真意,欲辩已忘言,最见人性本色。
喝着,聊着,我试图走进窗子浪漫不羁而又充满怪诞色彩的内心。窗子是个感性与理性并存的少女,她的感性在于她想爱就爱,想痛就痛,想哭就哭,想走就走,她注重当时当地的心情,她喜欢无拘无束的日子;而她的理性,又在她不会爱得太过,痛得太深,哭得太凶,走得太急,就像她写大学毕业论文《女性生态的反思与探索 》一样,她既喜欢甚至沉溺于林白的女性主义创作风格,又能跳出来归类与反思林白风格的前途。她在文章里说,我们的男性批评目光无法触及女性言说内在真正的思想精华,我们的女性批评目光过于主观冲动而欠缺更客观理性的审察。那也就是说,窗子本身吸纳了男性与女性批评者的思维优势,或许这就是我敬畏于她的元素?
时间过得很快,酒馆里的食客们渐渐散去了,服务小姐也慢慢显得有点不耐烦了,有意识地坐到我们旁边来闲聊。我有点坐不住了,示意窗子是否撤,窗子瞄她们几眼,小手一挥,说:不管她。仰脖一喝,真有一副野战兵的气势。
但在我们这缺乏理解和宽容的国度,我们强抑住旺盛的话兴和酒意,也终于理解和宽容了一把。我们把战场撤到了酒店,剩菜残酒在我们眼里,依然是美酒佳肴。
淘气的窗子和不淘气的我,让中饭和晚饭手拉手,心连心。也许因为灰尘很厉害,北京的太阳也溜得快。黄昏的披巾在一丝丝地盖上来,我们还在醉意中严肃地探讨着哲理的话语,评判着文坛的老少男女,也倾诉着她作为外乡人在北京鏖战的艰辛和对广州故乡般的眷恋,忘然不知夜之将至。
因为我另有约,要去办理一件公务,就把意兴未尽的窗子交给了我的同事,一个风头正健的青年散文家。据说,因散文家过于疲劳,他们聊得不多,但散文家对我说:你这个网友绝对有思想。
我和窗子的匆忙分手,是在北京熙熙攮攮的街头。虽然夜色很深,看不见她了,但我的潜意识里还是闪耀着她那野战女兵的光芒。
前几天,窗子发来一条信息,说是不准备离开了,北京有她的新事业,或许还有她所需要的男人和家。看来,北京不愧是首善之区,魅力粲然。
2004/10/26/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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