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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嗓子不好,不会唱歌。但这并不影响我对音乐的热爱。每当有音乐响起,我就会跟着起舞。我喜欢旋转的感觉,喜欢飞翔的感觉,喜欢跺脚的感觉,喜欢挥舞双臂的感觉,喜欢全身每个细胞跟着音乐律动的感觉。随便一支曲子,古典的、现代的、民族的、西洋的、简单的、合奏的,都能让我感动,让我投入,投入地沉浸其中,投入地在音乐中舞动。
当然我说的舞动只是一种意识形态的活动,或者说是我幻想着将自己飘起。因为现实中我是个羞怯的人,甚至有些木讷,我不大敢动胳膊动腿地表现自己,我怕我反常的举动会吓到周围的人,他们都是些善良的人啊。
但我还是学会了跳舞,跳那种很简单的交谊舞。这是我唯一会跳的一种,所以我曾多次走进过舞场。
一进舞场,我就疯狂,就激动,我的眼里是一双双动感的腿,活泼的脚,旋转的裙子,生动的脸庞;是活起来的音符,会捉弄人的线谱,大笑的锣鼓,摆动手肢的笛子,抛着媚眼的琴弦,走正步的琴键,大声咳嗽的管弦。这时候我往往坐在黑暗的边缘挺直着背脊,等待一只伸向我的大手,那只手会将我带到音乐中,和许多人一起踩着音符发出更强大更动人的声音。
虽然那只期待中的手来得很少,我的羞怯总在不合时机的场合表现。坐在这里的我常常看上去有些冷漠,有些不大合群。但还是会有手臂伸过来的,只是我不大记得他们是谁,一滑入舞池,我的心里就只有音乐。那时的表情一定是生动的、陶醉的、欢乐的,不过不知有没有人注意过我;那时的心情是愉悦的、幸福的、满足的,我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感觉。我喜欢音乐,喜欢跳舞的感觉,因而感谢每一位陪我跳过的舞伴,他们有同事,也有陌生人。
这几年我不冷漠,也不木讷了,但舞也少跳了,不知是因为自己老了,还是社会上已经不流行跳舞了。上网以后,更不去跳了,但对音乐的感觉,还保留着。
上网后眼里心里只有网友。我应该算个单纯的人,玩什么就会迷什么,一心不大二用的。认识了一个聊友,告诉她我早就不年轻了,她说她也不年轻了。两家住得不太远。谈得多了,觉得是经年的朋友,说话随意而轻松。一天心里郁闷,就拨了她留的电话。她说正要和朋友去跳舞,走,一起去。
跳舞?我愿意,我愿意!记不清多久没跳了,急忙搜索记忆中的感觉,看到了,那种感觉还在不远处跳动,真想伸手拉近她与我的距离。喜欢跳舞就是热爱生活,热爱生命,我怎么能让自己一点点地老去呢?
她小我几岁,留着及腰的金红色卷发,喜欢跳的是迪斯科。舞厅中她美丽的大波浪在音乐中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浪涛,我在浪涛中眩晕。我还没习惯在打击乐中忘我地张扬个性,只在舞池的边缘用脚尖悄悄踩着音乐踏步。但在迫击人心的鼓声中,我突然迸发了大秧歌的灵感,居然一个人扭起了陕北秧歌。无论在延安还是在东北,我从没有正式扭过秧歌,羞怯无法让我加入有秩序的人群中。而这天在高涨的音乐声中,我又不合时机了一把,我忘了自己,忘了环境,也忘了这是与她的第一次见面。我忘情在音乐与舞蹈中,姑且将那种扭动也叫做舞蹈吧。
在北京的两年运动只是打球和爬山,听音乐也是坐在公司安静的办公室戴着耳机悄悄地进行的。
这个五月西安多雨,三五天就会来一场。周一又下了大半天,下午才睛的。一天没出门有些不爽,晚上八点换了球鞋想去跑步。出了大门顺着友谊西路向西开步。思念带着我的脚步,竟然走到她家楼下。说一会话再跑回去,也蛮好的。
好久没有见面,大笑过后,她站起来说,走,跳舞去!跳舞?跳舞!
穿一身运动装,夜间九点,打车去西郊一家舞厅。暗暗的旋转彩灯下,恍然再世,久违了的感觉啊!我喝茶,嗑瓜子,听朋友给她的一个客户说,我们三个,她指着我和老板娘,我们是网友,没有网络,我们不会认识的。陪笑。再喝茶,嗑瓜子,看别人动感的腿,活泼的脚,旋起的裙子,生动的脸庞,找不回那种将自己与音乐溶为一体的感觉。悄悄地沮丧。
深夜回家,运动鞋踩在地面上,慢慢寻找着过去的感觉。我对自己说,明天,再去跳舞,去找那种愉悦的、幸福的、满足的感觉,让眼睛再次陶醉、再次欢乐、再次生动。
你说,我还能寻找到那种感觉吗? ※※※※※※ 问好,呵呵 转自 文学芳草 [wxfc.xilubb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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