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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跟屁虫(上)一一闽南之行(六)
安海搬到永春,我终归是长大了一点,大脑中有了房子的记忆。
记得那是一座四面八方都有围墙的华侨大宅院,从大门进去,往右是一栋二层楼房,楼房的左边也是一栋二层楼与它相联,后来听哥哥说大院内总共有四十多间房子,曾作中学用,难怪大坪里有高低杠,有沙坑。
房主男的叫付伯,女的叫付婶,还有一位较年轻的女人叫阿珠,大宅院就是阿珠的。
阿珠的老公在南洋,据说那男的在国外早就有了妻小,可是国内的父母非要儿子回来讨房媳妇不可,于是那男人不得不回国讨了阿珠,以后便一去不再回返,十几年后留下阿珠独守空院。
我们家就租了阿珠的两间房子,阿珠却打开好几间房给我们家用,她并不缺钱,而是缺伴。
后来听姐姐说阿珠也不想要大宅院,一直闹离婚,不知离了没有。
楼下的走廊里有一口井,楼上楼下共用。提水时楼上的不用下楼,因为楼上走廊里正对着井的地方有一个井口,井沿高出二楼的走廊两尺多,井上空架了一个滑轮,两只打水的铁桶轮流的上下提水。
我亲眼见过,有一次,姐姐在楼上猛地将水桶往下一放,“嘭”的一声打在一位老头儿的光头上。
那老头儿抱着脑袋摇摇晃晃起来,口里哇哇地叫着。付婶急忙跑出来帮那老头儿揉脑袋上的大疙瘩,并连声说对不起,她们刚来不知道。姐姐才逃过了一顿骂。
就在这样的一个大院子里,我度过了最美好的一段童年生活,而这段生活的记忆中,印象最深的要数哥哥了。
在家,哥哥是老二,我是老三,我比哥哥整整小了十岁。所以当我三岁,哥哥十三岁时,我就成了哥哥的跟屁虫。
其实贴切地说,我是哥哥的保镖,哥哥的上帝才对。
每当放学,或是周日假期,哥哥只要带着我,上天入地都自由,家务则是妈妈与姐姐没完没了地做。
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别委屈着我,否则母亲会拿着小竹条子把哥哥打得躲在门后边半天不出来。
有一次,哥哥与同学在围墙外的一个大坪里学骑单车,我在一边看着,好羡慕好羡慕的。当哥哥要我坐上去,他用单车载我时,我甭提有多高兴了。
哥哥让一位同伴将我抱到车的后座上,他双手扶着单车,左脚踩在车的脚踏上,右脚在地上一蹦一蹦地送着车走,然后一翻身上了车。
这单车没往前走,却就地打了个转儿,而后倒了下来,哥哥没摔着,我却滚西瓜似地到了地上。
我自然是抱着头大哭起来,吓得哥哥直哄我,说要带我去掏鸟蛋煮着吃,我才破涕为笑。
这惊险的一幕,早已被悄悄站在二楼窗口里的母亲看见了。母亲带着姐姐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绕过围墙直奔而来,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她和姐姐一边翻开着我的头发查看着我的头皮有没有伤痕,一边将哥哥狠狠地数落了一顿。
这一次,母亲没有打哥哥是因为我没有哭,否则哥哥的那一顿竹丝炒肉是少不了的。
我的没哭换来了哥哥的说话算话。
第二天,哥哥带着我,找了几位小伙伴,来到了大院右边的一棵大树下,大伙儿抬头一看,树上有两个鸟窝。
当地的小伙伴们是上树的能手,要不是在大院内,这树上的鸟蛋早就被掏了,也等不到现在。
孩子们象猴子一样很快就到了上边,他们欢快地叫着:“有好几个蛋呢!”,不一会儿,便将窝蛋全掏下来了。
哥哥让几个小伙伴在围墙边架个小灶,捡些干树叶树枝,命令我回家拿热水瓶盖来做锅子,还说我的目标最小,行动方便,母亲不会发现的。
我一路小跑的到了楼上,当着母亲的面揭了热水瓶的铝盖,母亲没说什么,大概以为我又要用盖子装花生壳。
而后我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围墙边,将盖交给哥哥。当时就觉得自已好了不起,能得到哥哥的重用,竟把小胸脯挺得好高。
看着他们将那布满了小麻点点的蛋一颗一颗地放进盖里,一位叫“老公仔”的孩子从家里舀来了水,倒在了蛋锅里。
哥哥小心翼翼地将锅放好在灶上,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盒事先准备好了的洋火,划了几根后,几个脑袋便凑在一起高兴地烧起火来。
锅太小,灶太窄,树叶树枝不好放,哥哥用一根小棍子轻轻的拨弄着,火苗才呼呼地往上窜。
不久,水开了,热气腾腾的,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再不久,蛋熟了,每个人分了一颗,美美地吃了一顿。
第二天,哥哥被母亲狠狠地抽一顿,红着眼睛小声地哭泣,然后就躲在门后边,任我怎么喊如何拖也不肯出来吃饭。
原来哥哥私藏了两个生蛋在裤兜里准备拿回家孵小鸟雀,第二天母亲帮他洗衣服发现了口袋里尽是蛋黄浆,当然免不了大祸临头了。
皓月中天2002年5月5日
※※※※※※ 皓月中天 浩月中天 天上月 水中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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