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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夜的月光袅袅婷婷,似互还带着点诡异.它透过斑驳
的树影,百叶窗的缝隙,固执,沉默的照射在湄的床上.
床上躺着两个女孩,艳是在分别十年之后,特地从遥远的
南方过来看湄的.为了一个孩子气的,近乎玩笑的承诺.
凉丝丝的空气在两个女孩子光洁的身体间流动.她们似乎
有意的不去触碰对方.,仿佛身体间栽着一道小小的篱笆.
沉默,女孩子间不应有的沉默.湄微微的皱了皱眉,俯身点
燃一根烟,烟是艳带给她的.--云烟.
似乎从遥远的学生时代开始,艳就习惯了去满足湄的种种
嗜好.虽然湄从来不提.但艳总是在悄悄的观察她,猜摩她
知道她所有的爱好.包括每天清晨放在湄课桌上的一束含
着露水的野花,只因湄无意中说过喜欢.
可是现在,现在艳似乎依然是十年前那个单纯,执拗的小
女孩,而湄眼里已是几度沧桑.
中午几个朋友来找湄,在隔壁房间里叽叽呱呱闹得开心,
然后她们看到了艳的冷脸,不一会知趣的走了,然后,艳开
始沉默.湄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似乎感觉得到盯在她身后的目光,艳忧伤的,无辜的,疑惑的目光.那目光似在质疑什么..湄忽然觉得说不出的疲惫.
时光如水。太古老的形容。时光如水一般的流淌,又如水一般的一去不复返。它又挟去了一生当中最张扬,最耀眼,最值得追忆的青春华年。
十年的时间,毕竟是不短的路程。
十年前,艳说:“十年不变,不信走着瞧!”十年前的友谊纯洁,幼稚,不渗任何杂质,一如这窗外皎洁的月光。
夜完全的静了下来。月光倾泻在身上,不胜轻寒。湄拉过毯子,转过头去,却见艳眼中闪烁的亮点。艳小小的,白皙的脸庞在月光下圣女般的肃穆,眼中却是末日的绝望。湄的心微微一痛,仿佛针刺般的不忍,她的手不由自主的伸过去,试图擦去艳的泪水,艳早已按捺不住,依进湄的怀里,弄的湄心里酸酸痛痛,两个人竟呜呜的拥抱着哭泣起来。
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几百年前那个怜香惜玉的怡红公子就曾经发出过如此的慨叹,然从古至今,亦只有一宝玉耳,女人是一种敏感而又多情的小动物,她们又是那么容易受到伤害.在人类情感的森林里,有一条幽秘的小径,是属于那些情感丰富的女人们的,所以她们毫不费力的就能够彼此走进.
湄想起曾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人们,他们携着新鲜的,强劲的,另一个世界的风呼啸而来,霸道的挟裹着她的灵魂与身体.而无一例外的,湄对她们深深的失望着,内容与外壳的兼备是多么难得.正如肉体的满足与灵魂的饥渴或者灵魂的满足与肉体的饥渴总是相应而生.风过时,遗留下残墙颓垣,满地秋叶,以及湄对另一个世界无可奈何的绝望.
湄深信在这个时候,美丽的,执拗的,忧郁的艳的友谊,对于她来说至关重要.,她在黑暗中看到艳小小的身体誊蔓一般的缠绕着她,并随着啜泣轻轻的抖动着,然而,一中莫名的焦虑与恐惧却充斥着她的大脑,她仿佛看到窗外明亮的圆月忧伤的,冷冷的看着她们.....
艳终于安静下来,沉默中,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是睡着了,湄轻轻动了一下,试图拿开艳搭在她身上的手臂,那只手却固执的,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艳没有睡着.她的呼吸急促的,温热的拂在湄的耳边,湄感到有一股潮湿的气流在她的体内遨游,那气流使她便的木纳迟钝,使她停止思索,艳柔软的手渐渐升温至滚烫,并轻轻抚摸着湄冰凉的手臂,黑夜里渐渐朦胧的月光照在她们树叶般轻柔的身体上,使她们变成了一对美丽的白鱼.
似乎是风,或是别的什么,让阳台上的衣架掉了下来,发出一声轻响,湄猛然张开眼睛,瞬间的空白使她忘记身处何地,艳的手还迟疑的留在她身上,湄几乎是粗暴的推开艳,仿佛那温柔的手臂是一条吐着红信的毒蛇.
湄飞快的下了床,打开卧室的门,一片温柔的白光水银般的倾泻下来,洒落在门前的地板上.湄走到阳台上,神秘而遥远的苍穹正静静的凝视着她--这个恍惚的,迷失的女人.
艳轻轻的走了过来,象只小猫般寂然无声,白色的睡衣裹着她轻灵的,柔软的身体,在月光下薄雾一般的缥缈和不真实.
"我明天就走了,你还要我回来吗?"艳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
湄沉默着....
良久,良久.她说:"你看天上,月亮只有一个,它永远孤独的行走着,这是宿命."
※※※※※※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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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时光 情感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