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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什么来厌倦你
朋友某日惊呼,说我这人虽无长技,但颇有桃花之运,尤其擅于甜言蜜语引女入瓮,当年大学同班时他的最爱就曾被我的一副伶牙俐齿泡走,如今公司里他看上的那个新来的小美眉又不时地上来找我搭话,明显被勾引还一脸幸福神气。我笑他,谁让他的那一张笨嘴讨不了女孩子喜欢。他自怨自艾了一阵儿,忽然问我有何内功秘笈。我告诉他,决窍便是"欲练神功,引刀自宫。"他瞪大无辜的眼睛,不解地望着我。我大笑说,千万别信,我也不忍对自己动手的。
但我确实有个绝招,可以送给情场新兵:
言语沟通的重要且必要。一段感情往往是在一个准确的表达之后起死回生,也会在一句不肯出口的词语中彻底葬送。
从可口可乐到苦不堪言
回想之下,记起当年初恋时的婷,工科学校里漂亮女生本就不多,男生们却又大都挺拔健硕,我这个身材半残的文弱之士自然占不到什么便宜,只好利用在诗社的工作之便偷鸡摸狗般地施展一下拳脚。
当时诗社同事一起在食堂聚餐,在讨论"零点主义"诗派到底有没有必要在头上插个标记以示与众不同。忽然有人在猪肉炖粉条里吃出一根长长的秀发,并高举示众。在众人的怒骂声中,我扭过头对身边的婷说:"想不到这头猪还挺新潮,居然烫发不说,还染了色,看来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与众不同,也不知是哪个流派的?可惜红烧以后从肉色上是分不出来了。"
婷后来告诉我,那天她不仅一下子站到了我的立场上,也因为我的所谓幽默风趣以及指桑骂槐的本事而喜欢上了我。
为了保证有足够的笑料以博美人一笑,我必须不断充实自己,于是我搜集了大量的笑话书籍和经典段子,古今中外的都有,当然还不能照搬。
比如说形容一个女孩不漂亮,我会说:"她长得很安全",形容一个男孩难看我会说:"他很像哈雷慧星"(只看一次就够了),样貌平淡我会说"很抽象",样貌端庄我又会说"遵守交通规则",她乐不可支。
糟糕的是,习惯成自然,以至于我的嘴一闲下来,她就眼巴巴地望着我,问我是不是烦她了。她的快乐已经完完全全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笑的事可以打发她的好奇和期待。
分手时她说:"你不爱我了。"(潜台词是:你不要说讲笑话让我开心了。)
我不服说:"我已经尽力了。"(我脑袋里的笑话早已板结成压缩饼干了。)
她说:"其实我早就明白,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只会傻笑的听众。"(你的都是从书上背的,拿来骗人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无话可说,甚至觉得我们这份感情本身就很可笑。
一年后在毕业留言上,我突发灵感,在她的本子上写了四个字:"后会有'妻'。"她看后居然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对我笑。
至此她还是不相信,我其实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点评:刚开始谈恋爱,阿布的"无厘头风格"常常让婷乐不可支,但时间一长,那些搜肠刮肚找来的笑话变成他沉重的负担。如果你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就不要迫于爱情的威力无话找话。否则,她大可以找相声小品演员谈情说爱!
受够了,你的独白!
刚开始工作时,我遇见琼。她有着一副很好的嗓子,说起话来也像唱歌,而且那种北京小姑娘清脆悦耳的口音极是动人。
和琼聊天是一件令人心旷神怡的事。她可以滔滔不绝地大谈眼影的浓淡对脸形的影响、油画与水粉画的内涵和表象的不同、南部非洲沙瓦人舞蹈的节奏与美国黑人舞的区别、莎翁笔下的麦克白对爱情真谛的误解等等奇谈怪论,然而言之凿凿,不容置疑。
和她在一起我自然是听多过说,我喜欢看她眼角眉梢的轻扬跃动,也喜欢看她因我感兴趣的追问而掩饰不住的窃喜。无论是在香山的香炉峰顶,还是后海镜湖垂柳的堤旁,琼表情生动的脸上总是洒满恋爱的阳光。她常会笑骂当今的明星们以及相应的追星族是如何的浮浅,可是又对某位大腕充满崇高的敬意,维护之心极是深切。
她很爱抢话,我才说一半就按捺不住地打断我,以表示她对我的理解与默契。开始的时候我也极感惊异和激动,大感人生得一红颜知己足矣,无须我的废话来作任何无聊的解释。
可时间一长,问题便不由分说地出现了。我发现自己的观点已经不足以引起她的重视,她像是在听,可我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去,她在问我之前实际上已把很多事情决定了。如果意见相左,她便会不厌其烦地来解释说服,而我也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反感。
分手时,琼流着眼泪说:"难道我们之间的分歧真有这么大吗?"
我沉默了很久才说:"你不觉得很长时间以来,和你在一起的只是我的肉体?你觉得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吗?
琼咬着牙说:"你为什么不早对我说这些话?"
我只有叹口气。
点评:琼滔滔不绝,古今中外的事,没有她不知道的。结果是把阿布越逼越远。
收起表演欲吧,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你的爱人也不是温顺的子民,要乖乖地聆听你的训示。
永不厌倦的"絮絮叨叨"
之后的几年里,我的身边出现过不少的女孩子,可是要么是我有口无心,要么是人家有心无口。男女之间那令人心动的事,或许这正是恋爱环节中最神秘、最捉摸不定的乐趣,但我却不免时时警觉,一旦有风吹草动便竖起耳朵,要么断然回绝,要么望风而逃,总之是要将任何不必要的麻烦斩杀在摇篮里。
然而"麻烦"终究还是要上门的。
晴有一双秀美然而冷峻的眼睛,她总是很专注地打量周围的事物,当然也包括我。我也多次在朋友们的聚会上静静地观察她。她是属于那种举止十分得体的女人,成熟而性感,但又不失端庄稳重。
我们可以在角落里平声静气地聊上几个钟头,我们可以平等地讨论所有的问题。她的语言并不生动,甚至表述时经常辞不达意,但我可以准确地把她的意思连贯地表达出来,她会微笑着颔首示意以表赞许。我们也常为某些事发生争论,两人眉头紧锁谁也不轻言放弃,我们会允许对方完整地把自己的想法倾诉出来,并且充分认可对方观点中的合理部分。如果时间不够就求同存异,我们可以一周后相见时无须寒暄便神定气闲地继续未尽的话题。
我为她心智中那一份成熟与理解甚是欣慰,有这样一位朋友或是对手都可以算作一件幸运的事。而她也有此意。
我们可以正襟危坐地大谈后现代主义思潮,也可以津津有味地复述"大话西游"中的经典对白,可以就大漠楼兰的异域风光抒发穿风破沙的艰辛,也可对英超联赛中的精彩进球而击节称快。
我可以把苦恼之事细细说来,她会凝神倾听,适当的时候给出她客观的见解,而且说明这不一定是最佳方案,大家还可共同想办法。她也会在我的面前哭,眼泪自然而然地落下,我默默地递上一张纸巾,等她平静后帮她推敲其中的得失。
我很厚的讲笑话的底子以及听来的众多奇闻妙事渐渐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很多从前积累的趣事都在不经意间涌上心头,根本不必去脑子里专门搜索。晴常会被我突如其来的妙语怪论逗得面灿红霞,花枝乱颤。我也会对她的会意一笑而精神一振,如沐春风。
我与晴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但相守时的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很充实,如同一件针脚细密的背心,穿在身上格外的熨贴和舒心,其中这一缕缕丝线便是我们一句句淡淡的絮语。
有一天,我忽然觉得时机到了,便注视着她的眼睛,微笑着问她:你每天听我这些絮絮叨叨的话不厌倦吗?
晴眼睛一亮,面色酡红地说:就是听上千遍也不会厌倦的!
我放心了,伸出手将她揽入了怀里。如果说谈恋爱真有什么神功密术,我觉得那一定是推心置腹的交流。
点评:晴是一个很好的谈话对象,她愿意倾谈,乐于倾听,进退有度,古人云: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在爱情的疆场上,何尝不需要这样高超的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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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