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助餐和喧闹

 文/蓝箫

上周日，儿子为我举荐了一个吃自助餐的好去处。一听那价格不菲，我一个劲的摇着脑袋。机灵的儿子摸准了我的胃口，说是上次跟着小姨品尝过，那里除了几十种的菜式还有三文鱼、各色沙拉、连冰激凌就达七、八种！于是我乐巅巅的跟着儿子出了门。

记得第一次吃自助餐还是在九二年，那是我第一次到香港的第一餐，先不说架在几十层楼顶上的餐厅会忽悠悠的转着圈，那满目的食物竟是如此精致的摆放在兰花丛那大大小小金盆银碟里。不知道是老土的害怕，还是担心毁掉了那美丽的食物图案，许久我都不愿意去夹取食物。

和儿子进了被描述为“环境挺好，菜式更好”的餐厅。一进门，立刻就被那满堂的喧闹搅得耳膜发胀。一边跟着服务生走向被安排的位子，一边环顾着四周，确如儿子所说，偌大的餐厅里画廊吊灯、藤制桌椅、高杯低碗别有韵味，沙拉点心、馄饨寿司、鱼虾肉蟹应有尽有，满满的一堂食客传流不息。

有食客在热食档前呼喊着女儿：“你还要青菜吗？别忘了给我拿碟三文鱼啊。”有食客在沙拉盘旁死活也不肯放下公用食勺：“快再拿个盘来啊，这木瓜沙拉又要没了。”

餐桌旁，吃的兴奋异常的人们也忘不了提高嗓门高谈阔论着。

于是，刀叉碗碟、灯红酒绿、大呼小叫、头晕目眩。好端端的自助餐竟成了农贸集市。

不知道为什么，国人们总习惯了在公共汽车上喊着挤位子，在餐厅里叫着挤桌子，挤着上火车，挤着下飞机，再高档的美容院里也常常看见不少女人硬是把面膜扒拉个口子，和别人大声说着：“我老公啊……”。

几年前，随旅行社路经德国的一个小城市，小镇十分的安静，傍晚六点多，街道就已经幽幽的嵌入那抹晚霞里。下了车，我们一行十来人进了一间小巧典雅的中式餐厅，餐厅里就座着几位德国人。一进门，中国人就忙不叠的挤占着座位，宁静的餐厅一下就喧闹起来了，这喧闹让那几位德国人带着一脸的惶恐和摇着脑袋迅速离开了餐桌。导游告诉我，一位德国老太太在走出餐厅的时候嘟囔着：“他们为什么是这样的自私？”

有位外国朋友在一次商务洽谈的午餐会上问我：“中国的食物极为美妙，可为什么中国人总不愿意静下来品尝呢？”我通过翻译回答：“那是我们表示满足的方式。”老外再问：“那为什么就不能用另一种方式表示你们的满足呢？为什么就不能让另一种气氛来让公共环境更适合大家呢？”我尴尬的笑着无言以对。

公共场合的喧嚣竟是一种“自私”？为更合适“大家”来营造另一种气氛是一种公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才能接受？才能做到呢？

有人说：“中国人并不缺钱，中国人最缺的是两样东西。一是宁静的心境；二是清净的环境。

还有人说：“喊喊闹闹、嘈嘈咋咋，到也象一派红红火火的样子，可这修身养性、儒雅品行、公德规范要是不论，那再有钱也永远是个暴发了的土老冒。”

是啊，有钱没钱，可就是别让这爱喊闹的劲彻底烧了自己的脸面才好。真希望有一天能安安静静地吃上一顿美味的自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