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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荷衣纤尘 秋天，一直是我最喜爱的季节。这种喜爱是“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的。因为喜爱，便格外留意与秋有关的文字。但是，尽管每每告诉自己要“爱屋及乌”，却仍然没有办法勉强自己，或许感情真的是最不能勉强的吧。 或许秋是每个文人都难以忽略的季节。《诗经》里就散落着许多关于秋的句子。除了“秋日凄凄”的句子外，也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这样悠远清丽的意境。只是，秋天在这里仅仅只是一个配角，所以即使它写得再美，就因着他们对秋的忽略我也没有办法把这些句子放到心里去。最让我讨厌的还是宋玉。原来只是不屑于他的人品，自从读了他的《九辩》,却发现他一句“悲哉，秋之为气也”，就为秋天抹上了厚厚的一层肃杀色彩，从此，人们眼里所见，是衰草触目，秋叶萧索：“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碧云天, 黄叶地, 秋色连波, 波上寒烟翠”……人们耳里所听，是孤雁哀鸣，是“梧桐更兼细雨”，是“北风吹故林，秋声不可听”，真的“秋风秋雨愁煞人”啊。当然，到了欧阳修那里，秋更加萧瑟凄凉、愁云惨淡了：“盖夫秋之为状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栗冽，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故其为声也，凄凄切切，呼号愤发……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其所以摧败零落者，乃其一气之余烈。”读到这样的文字，心不能不郁闷。当然，“落霞与孤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算得上绚烂多彩了，但是，在满篇的失意、愤激中也让人难得舒心。倒是刘禹锡在一片萧瑟之中另唱新声：“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但这样的格调与秋天是极不协调的，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喜欢。 细想想，在那些文人的笔下，秋不过成了一个依托，一个在他们仕途失意、旅途孤寂、离别伤感等等时候，承载他们不平、郁闷、凄怆和惆怅的载体。即使是刘禹锡，也不过是借秋来表达自己豪情罢了——真的，一切都与秋无关。 其实，秋天只是用来欣赏，用来品味的，当然，也应该好好珍惜。因为懂得，所以珍惜。从文字上看，真正懂得秋，珍惜秋的，好像只有郁达夫了。爱极了他的《故都的秋》。每每读到“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的时候，就觉得说出的是自己的心里话。这时，心里就极为安慰。于是，一边与郁达夫一起品味、欣赏着他的文字里那个清、静、悲凉的北国的秋，一边享受着现实世界中绚烂、慵懒而平和的南国的秋。 在郁达夫笔下，南国的秋，“草木雕得慢，空气来得润，天的颜色显得淡，并且又时常多雨而少风。”因而，“只能感到一点点清凉”，“秋的味，秋的色，秋的意境与姿态，总看不饱，尝不透，赏玩不到十足。”但是，我却觉得，南方的秋比北国的秋更让人沉醉。 北方的秋或许比南国的秋来得灿烂，来得热烈，但是，北方的秋常常如昙花一般，在瞬间的绚烂之后就褪色成记忆，南国的秋却如一个渐入佳境的女子，在不经意中悄然散发出种种柔和的妩媚。这种含而不露的韵味绝对比北国的秋更为让人迷恋。 喜爱秋天的阳光。常常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享受不一样的秋天的阳光。南方的阳光总是毫不吝啬的，每天清晨，人们还没有睁开惺忪的睡眼，阳光已经柔和地洒落到每个角落。夜晚，已经很迟了，阳光还不停地变幻出各种的色彩，固执地不肯从天空的舞台上退出去。虽然城市里的阳光不是特别的纯净，但是，从灰色的云层透出来的依然是一地的金黄。工作闲下来的时候，喜欢独自一个人走到楼下的草地上，寻一个不被人打扰的角落，静静地坐下，仰起脸，眯起眼睛，尽情的享受着阳光的抚慰。这时就有一种平和而舒适的暖意从脸上到身上，一直流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中午的时候，阳光透过卧室那面五米多宽的落地窗，泻进满屋子的金黄，整间屋子都笼罩在一层光晕之中，让人觉得温暖而慵懒。最喜欢的是在郊外享受秋日的阳光无遮拦的洗礼了。深山里，河流边可以享受到的阳光比高高矮矮的楼房的缝隙中透出的阳光当然更纯净。只是，仿佛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透明玻璃隔在我们和阳光下的世界一般，我们可以看到阳光在绿的、褐的、黄的以及其他深深浅浅树叶上斑驳着、跳跃着的，但是却感觉不到什么暖意，有种不真实的疏离感：冰凉然而惬意。这时，自然是少不了风的。 风是秋天里无可替代的主角，或许就是风的手在暗中操纵中秋的一切秘密吧。“秋风扫落叶般无情”这句话说的肯定是北国的秋风。在南方，秋天的风却是若无其事、不露声色的。但是，无声无息中，却冰冰凉凉地一直渗进人的肌肤、渗进人的心里，有时候，甚至会有种冷得要把心缩起来的感觉。这时，无端的就觉得幸福，觉得幸福真的就这么简单。 是的，简单、明朗是秋天的基调，也是秋天里生活的基调。总觉得春天夏天的时候可以有奋斗、有忍受，但是秋天却更多的应该是享受：享受阳光、秋风，享受平和、慵懒，享受物质的、精神的可以享受的一切。所以，在秋天，我总是把生活的节奏尽量放慢，肆无忌惮地享受这份懒散、悠闲，理直气壮地在服装、美食和一些细节中感受秋的气息。甚至觉得，好像只有这样的无所事事、这样的百无聊赖才配得上这样的秋天。 郁达夫说过：“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由此可见他对故都的秋的热爱。很庆幸自己来到了南方，可以不用付出任何的代价，尽情地享受秋天的快乐，因为南方的秋天实在是非常的长。此刻的北方，应该早就冬意盎然，南国却依然一片秋意，或许这也是我特别喜欢南方的秋的缘故了。 南国的秋，有着太多值得细细品味的东西了，好在还有许多的日子可以慢慢享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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