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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LES》
北京/寂寞玫瑰
（一）
“我要干你！”这四个字刚从屏幕上跳出来，我就不由自主地有一种冲动，我下意识抬起右手，就好像小时候坏同学在黑板上写了骂人的话，赶紧去找黑板擦想抹去那些字一样的冲动。但当我意识到这是网络的时候，只好颓然放下右手，是的，这是网络，我只能关闭窗口，不能抹去。我一个坐在房间里上网，虽然电脑旁边没有任何人，可我还是迅速地环顾左右，这太让人觉得刺激了，我的手停在键盘上大概2秒钟，心咚咚跳个不停，强咽下一口吐沫后轻轻地在键盘上敲出：“对不起，原谅我刚才的胡说八道，我是异性恋，只对男人感兴趣。”
严格说起来，认识罗楠不应该算是“遭遇”，要不是我登山摔断了腿骨，就不会在网上流浪这么久。
医生那天对我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怎么也要休息半年。”
至今为止，我已经在家里休息了三个月，这段时间我百无聊赖，于是迷上网络，每天泡在聊天室，和不同国籍不同年龄不同工作的男人在网上打情骂俏，甚至谈情说爱，这样的日子最终让我厌烦，我离开常去的聊天室开始在网上作真正的冲浪。我去各种网站，看一切能搜索到的网页，我发现网络就像是一个听不见声音的世界，虽然虚拟，但屏幕背后却隐藏着活生生的人，他们有呼吸有温度有感情有欲望有幻想，他们不停变换着网名，游弋在网海里，并且和我一样在网络这个深不可测的漩涡里沉浮。
现实生活中的人多多少少有份羞耻心，但在网络里，我只需将手指轻触键盘，一切就都会堂而皇之的暴露在屏幕之上，连最隐秘的行为都可以窥视到。LES,GAY,SM这些英文缩写名字不停在我眼前晃动，我相信任何一个有正常生理机能的人都会被那些网站上的照片，文字和五花八门的栏目弄的呼吸急促，血脉偾张。
我的好奇心逐渐膨胀，我想亲身去体验不同于现实生活中的感受，于是有一天我终于控制不住，象做贼一样在一个我观察很久的社区里注册了一个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网名，然后进入那个叫LALA的聊天室，这个聊天室我来过几次，但从没有说过话，在我的想象中，这里的人一定在交谈肮脏的话题，但令我失望的是，在公聊里没有任何污言秽语，就和普通的聊天室一样，只不过里面出来进去的都是女人，这从不停被踢出的人显示在屏幕上的被踢出理由上可以看出来，被踢出人的理由大多数是：“男的”或“不欢迎男人”。
几天下来我发现这里有一个人很受大家欢迎的网名，因为几乎所有来的人都会和她打招呼或用网络上现成系统语言肉麻的恭维她，我有一种直觉，觉得这个女人在LALA王国里一定是个“男人”，也就是她们行话所说的T,我决定去接近她。
注册了正式网名的我打算去“泡”这个LALA王国里的大姐大，凭着我对女人的了解，相信自己一定会如愿以偿。在进入聊天室的瞬间，我居然有点紧张，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看着屏幕上眼花缭乱的文字，目光却在右边名单里搜索着那个大姐大的网名。那个网名很棒，我注意到她，除了在聊天室里她众星捧月的地位，还因为她的网名。（这个网名在此文章里我不能公布，就叫她罗楠吧）
很巧的是她在，我暗中一阵欣喜，看见她此刻正在和几个人周旋，并说着很男人的语言。
我采取主动的方式和她打招呼，并点上了密谈划勾，我用最酷的说话方式挑逗她，并用系统语言送她玫瑰和用系统里最亲昵的语言接近她，她终于注意到我，但很警惕，一再问我是谁？为什么名字这么陌生？我知道她怀疑我是男人，我没解释，只是继续故作轻松，谈笑风生的和她说话，并用即幽默又不失诱惑的语言挑逗她，在心里我认定，不论怎样，她骨子里还是女人，是女人就一定喜欢被恭维，被重视，甚至被挑逗。
坐在电脑前，我调节着自己的情绪和思路，尽管我手心里早已紧张的直出汗，但我真的觉得兴奋，并不是我们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而是和同性调情的感觉让我兴奋。
“我可以给你打个电话吗？”
她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这个要求，我知道她开始对我感兴趣，想对我验明正身了，我爽快的将我的电话号码敲到键盘上，并暧昧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对，我突然对你很感兴趣，宝贝，小心，我要干你！”她用密谈和我说。
天！这完全是一个男人的语言，我不是同性恋，但我却觉得很刺激。
“真的打电话给我？”我这行字刚落到屏幕上，手机就响了起来，居然是北京的座机电话，我的大脑有片刻空白，随即机械的抓起放在电脑屏幕边的手机。
“喂～你好！”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我的声音甜美。
（二）
我想我是进入了一种状态，没人强迫我，只感觉好像要去干一件伟大的事业，很专心很认真，我开始了和罗楠交往。当然我们这种交往还只限于在网络上和电话中，现在想起来，我TM的真有点不地道，因为我完全忽视了同性恋者们应有的情感。
那天的电话奠定了我的身份，我开始经常出没在LALA聊天室，我深谙女人心理，总是适可而止的退出交谈，她开始在网络上等我，并告诉我很多关于女同志的事情，同时也毫不隐讳她的隐私。
对于同性恋我并不陌生，虽然我不是同性恋，但我不否认我有同性恋倾向。
记得在大学里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同学：莺，她一直对我情有独衷，我们经常在一起复习功课，并时常睡在一张床上，那时我几乎不能随意和其它女生有过密的关系，否则她就会泪眼婆娑的看着我，说我对她不好，她是外地来上大学的，遇到周末会随我一起回家，并作了我父母的干女儿。
莺虽然也生长在大城市，但家里很贫穷，穷的主要原因是家里孩子太多，她上有５个姐姐，下有１弟１妹，父亲却只是一个拿着微薄工资的中学老师，母亲临时给当地剧院作戏服，这样家庭里的孩子都很懂事，同时也很自尊。莺长得很美，个子虽然不高，但体态匀称，小巧玲珑，她眼睛深凹，眉毛好像修过一样，弯弯的很好看，有一点混血儿的味道。但她从来不搭理男生。不论是课间还是下课以后她只和我在一起。
有一年寒假我随她回家，因为家里地方小，我只好和她挤在一张床上，那个年代的人都很纯，19岁的我根本不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每到晚上睡觉脱衣服时，莺总会上下打量我，并抚摸我的身体，我害怕的问她，我们这样亲密会不会怀孕？莺大笑说：“看你挺时髦的，怎么这么傻，只有男女之间的接触才可以怀孕，女人和女人再亲密也不会怀孕的。”自那以后在莺家的十几天里，她每天晚上在被窝里都要抚摸我的乳房，有时候还会趴到我身上，亲吻我的耳朵、身体和嘴，刚开始我觉得羞涩，但奇怪的是并不反感，后来我不再拒绝，因为被人爱抚的感觉真的很舒服。记得有一次她竟然一边亲吻我一边将手伸到我的底裤里，直到我底下湿乎乎一片，那次我真是紧张极了。
我一直被动的感受着莺对我所作的一切，并认为这是女人的好奇心所驱使，直到有一天她不在宿舍的时候我打扫床铺，赫然发现了一个很精美的日记本才知道她一直在爱我，那个日记本密密麻麻记着很多我们在一起发生的事，我红着脸责问她：“这是什么？”她哭了，说：“我爱你！真的爱你！”那刻我很茫然，因为我搞不懂女人怎么可以爱女人呢？古今中外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不都是男人和女人相爱吗？女人和女人是什么？现在我才明白，女人之间的爱恋就是网络上所说的LES，也叫LALA,并且后来罗楠还告诉我，在她们面前不能说“同性恋”这三个字，因为这样说等于亵渎了她们的感情，她们的感情和我们异性恋是相同的。
慢慢地我和罗楠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我坦白告诉她我不是纯粹的LALA,但我怀疑我有同性恋倾向，我不停向她问着有关同性恋的一些问题，以解我多年的困惑。值得庆幸的是在罗楠知道我不是同性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不厌其烦的回答我的问题，继而我知道不论是“男同志”还是“女同志”也和异性恋一样是有角色的，在我们异性恋里就是男女角色，其实就是主动和被动，“女同志”也就是LAS里的男人角色叫“T"。
在女同性恋中，T通常都是坚决的同性恋者，她们只喜欢女人，从心理厌恶男人，罗楠和我说，从她14岁起就知道她是喜欢女人的，在22岁那年她终于找到了她的爱人，并在一起渡过了10年，她说之所以聊天室有这么多崇拜她并把她当偶像的女孩是因为在她所接触的LES圈里，她是和爱人最长久的一个，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她那份自豪。我还知道LES里女人的角色叫“P",P和T的感觉不同，因为P可以是双向的，即可以主动也可以被动，有一部分P是因为对男人失望而转身喜欢同性的，所以P不是坚决的同性恋者。
自从我认识了罗楠，我的脑海中就不停闪现当初和莺的那段历史，我有一种想见罗楠的冲动，尽管我在网上，电话里无数次感觉到罗楠，但此刻我只想见到她，于是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三）
在我的臆想中，罗楠应该是一个高个短发且眼角眉梢流露着刚毅性格的T，虽然留在我印象中的莺是一个有着混血儿面孔的女人，但从电影电视中有关描写同性恋人物给我留下的印象看，T是不应该太漂亮的。此处要声明的是，我毫不怀疑他们具有和我们一样的情感和爱恋，对于社会不接纳同性恋和对同性恋的偏见及微词，我一直不以为然，我甚至认为在他们中间有些人是社会的精英人物，他们思维敏捷，见解独到，有超凡的洞察力和细腻的情感。也正因为如此，对于我在大学时和莺的朦胧爱恋一直到如今和罗楠的接触，都没有一丝的勉强和反感。
罗楠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好听，我不敢保证她本人是不是也像电话中那样让人舒服，但我还是渴望着和她见面。我曾多次要求她可否在网上发给我一张照片，但都被她拒绝了，她总是说：“我虽然身在IT行业，但从来不上传自己的照片，宝贝，如果你真的想见我，就约个地方见面。”她的语气果断坚决又不失暧昧，让我感觉到对方就是一个纯粹的男人。
那段日子我们来往密切，几乎每天都要通电话，在电话里我们相互调侃，无话不说，她总是叫我“宝贝”，我则亲切的唤她“楠”。在网上她不允许我用公聊和她表示亲热，这点我可以理解，我知道她是怕那些崇拜她的人嫉妒，潜意识里我把她当作男人，我没有告诉她我这样的感觉，但我心里很清楚，因为每当我在网上看见她的名字或者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我都会莫名的激动和兴奋。我开始幻想和她见面的情景。
在我终于丢掉拐杖可以行走以后，我去了南方一个城市，我没有告诉任何我在网上的朋友，却单单给她打了电话，她很知道心疼人，为了给我节省电话费，每次都从北京把电话打过来，我在电话中倾听她，感觉她，直到话筒发热才恋恋不舍挂断，有时在电话里她也会给我讲述她的苦恼，说那个和她同居10年的女孩虽然只比她小1岁，但行为举止却像个孩子，还说她现在孤身一人在国内，完全是因为舍不得离开那个女孩。在聊天中我知道罗楠的父母和哥哥早已移居澳大利亚，她只是每年春节才会去澳大利亚探亲，有时候干脆带了她的女友一起去。
有一次在电话中我好奇的问：“你现在还是处女吗？”问完这句话我有些后悔，更怕她恼怒，没想到她很坦然地笑了笑说：“当然，我和你说过我不接触男人。”
“那么没有男人追求你吗？”我又问。
“有，但我都拒绝了，他们虽然不知道我是LALA,但他们没有疑虑，因为他们只会认为我看不上他们。”
“哦。”我若有所思的答应着，心里在猜想她的样子，我不知道我这次是不是玩的太大了，我的好奇心一直让我亢奋，且正越来越深的陷入这场我精心策划的游戏中。
那段时间我沉迷于这种同性间的亲密接触，对异性失去兴趣，每当晚上睡觉前，我都会回味当初和莺的那段往事，于是在我即将回北京的那个晚上，终于决定要去见罗楠。
到家的第二天上午，我迫不及待的给她打电话。
“楠，我回来了，我想见你。”
“好，我给你接风，宝贝，打扮的漂亮一点，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我要好好和你亲热一下。”
我有点紧张，心怦怦乱跳，好像去见一个我暗恋以久的男人。放下电话我开始准备：洗澡，吹头发，化妆。涂口红时我甚至感觉到我的手在微微颤抖，我打开衣柜，一件件试着衣服，就算是见我异性的朋友也没有这么认真过，当我将衣服扔满一床后，终于满意的站在镜子前。
那天外面的气温很高，风刮在脸上都是热的，我上穿一件玫瑰红吊带上衣，下穿一条黑色七分裤，将头发吹的笔直，柔顺的飘在裸露的肩膀上，在出租车里我极力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大脑里一直回旋着罗楠的话：“宝贝，打扮的漂亮一点，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我要好好和你亲热一下。”
（四）
虽然我不是纯粹的les,但此刻我却在逼真地扮演着一个“P”的角色，我一边过着异性的夫妻生活，一边却渴望着和同性亲昵，在骨子里我从来就不排斥同性，如果我真的是P,也是双向的P。
我曾经和好朋友戏谑的说起这种感觉，我说：
“我不是同性恋，但却有强烈的同性恋倾向，最突出的体现就是当我偶尔看Ｘ片的时候。如果影片播映的是异性恋片子，我会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昏昏欲睡，但如果影片播映的是同性恋内容，我就会兴奋，浑身燥热，身体也会随着画面带给我视觉上的冲击有明显的反应，这种生理上的反应常常让我觉得很刺激，有时候我会自慰，自慰时脑子里幻想的不是异性，而是同性的脸庞和身体。”
听我说完这段话的朋友嘿嘿笑着说：“你是不是有点变态呀？”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变态”，我认为变态这种说法很不科学，更不人性，我们每个人的身体和大脑对自己本身以外的人和事物都有相对的认知性，当我们隐藏在灵魂深处和大脑皮层下的感觉蠢蠢欲动的时候，我们却在极力克制，因为在中国这个社会人们对于同性间的爱情还报有很深的成见，大多数人不愿意承认自己来自最心底的感觉，我也不例外。所以当我在网上在屏幕上第一次看见罗楠打出：“我要干你”这四个字的时候，虽然觉得很刺激，但还是要极力辩解，并告诉她：“我是异性恋，我只爱男人。”
在我离开那个有着混血儿面孔的莺之后的今天，有一种神秘的感觉正强烈的撞击我久已沉寂的心房，这种感觉来自罗楠，她的语言、她的声音和我对她的幻想都让我的精神处于一种亢奋状态，我有点惊慌失措，感觉就好像滚入到深海的暗流边，越挣扎越被更快地吸噬进去，无法自拔。
出租车快到我和罗楠约好的餐厅时，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粉饼。天已临近傍晚，但还是燥热异常，车里一直开着空调，由于紧张，我的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我仔细用粉扑拍打着潮红的脸颊，又掏出梳子将头发梳理整齐，然后将目光移向车窗外，马路上还是那么多人，还是那么多车，还是铺天盖地的广告牌，但我心里却一片空灵，如同傍晚的天空，透明呈粉红色。我的眼睛仿佛扫描仪一般逐行扫描着路两边的餐厅，直到我看见高悬在餐厅上方广告牌上的名字“食为先”，这是我和罗楠约好的见面地点，我一眼就看见了在餐厅门前等候的罗楠。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由于车窗外那个等候我的人又开始急促的跳个不停，我匆忙结账，让司机将车停下，掩饰着紧张的心情，满脸微笑的向那个和我认识不久但通过无数次电话的人走去。
我拥抱了罗楠并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楠，你好，终于见到你了。”她暧昧地对我笑了笑，继而自然的将她的手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好像变魔术般递给我一大束鲜艳的红色玫瑰花，并在我耳边用我早已熟悉的声音说：“宝贝，你真漂亮！紧张？”我突然有种很女人的羞涩，脸好像火烤般发烫，赶紧低下头装作去嗅那束玫瑰花醉人的香味，并将身体依偎着罗楠走进餐厅。
坐在餐厅里我抬起眼帘开始打量坐在对面的罗楠，并迅速在心里把她和莺作了对比，我知道这样不好，但莺就那么突如其来的闯进我的脑海，容不得半分拒绝。罗楠的外表显然和莺不同，和我的想象也大相径庭，我注意到罗楠的嘴很美，唇线清晰，没有口红但却有着润泽的粉红色，嘴角微微上翘，非常性感，她的整个面部没有任何化妆品，自然的眉毛和好看的眼睛协调的镶嵌在有着浓密短发的脸上，我还注意到她的乳房非常丰满，比一般女人略微胖一点，个子不是很高，大概比我矮半个头，但表情淡定，神情自信，眼睛直视我看过去的目光，我低下眼睛，略微有点尴尬，突然觉得自己反而有些做作了。
如果非要拿她和莺比较，我觉得眼前的罗楠更让我感觉自己像女人，莺太瘦了，虽然我和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莺主动，但如果走出去，没人会相信我是被动的角色。和罗楠在一起，我觉得一切都那么自然，我就是P，她就是T。
“宝贝，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今晚要和我回家？”罗楠看我尴尬的样子戏谑的问我，我居然脱口而出了一句在电视电影上常听见的台词：“你真坏，再欺负我，人家不跟你好了。”也许是因为我的话，也许是看到我羞红的脸，罗楠大笑起来，说：“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一个腼腆的小女人，当初去网上勾引诱惑我的劲头哪去了？”
饭吃了大概有２个多小时，我们开心的就好像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罗楠虽然和我同岁，但关切呵护之情溢于言表，眼睛里充满了爱恋，在这个开着冷风空调的餐厅里，我感觉周身温暖。
离开餐厅的时候，罗楠拉着我的手用征询的口气说：“再找个地方坐一会？”
“嗯。”我愉快的答应着。
（五）
到赛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９点了，虽然北京现在正是盛夏，但夜晚还是有微微凉意，罗楠在车里拥揽着我整个身体，并体贴地将车窗摇上。说实话至今为止我对罗楠还停留在好奇阶段，一切的反应都来自外部，就好像现在她放在我腿上的手和在我耳边呼出的热气，从上车开始我一直像一只柔顺的小猫靠在她身旁，其实我心里紧张得要命，要不是刚才喝了点酒，不知道会不会由于她过分亲热地举动而夺车门而出，但此刻酒后晕晕的感觉却让我将身体更紧的贴在她身上。看得出来，对我的表现她很满意。
赛特在北京的东南面，正好和我们刚才吃饭的地方是一个大调角，但罗楠说，那有一个很棒的酒吧，她想带我见识见识。在她面前，我对于同性间的事简直弱智的像个孩子，所有的好奇和大学时期跟莺的接触都只是一种潜意识的心理状态，并没有明确的目的，那是种对感情和身体的彷徨和怀疑。虽然最近在网络上看了很多有关同性的图片和文章，但真正意义上的les我还是第一次接触。我有点兴奋，但更多的是紧张，那是一种去冒险的感觉，真的很刺激。
北京太大了，又加上大调角的路程，出租车大概开了将近40多分钟，在这40多分钟里，我经历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感觉上仿佛像过了一个世纪，那种感觉无法用文字形容，因为用任何文字形容都会让那种复杂的心理过程变得苍白。但在这段思想和距离的漫长路途中，我依然微笑，依然和罗楠谈笑风生，并很亲昵的和她相依相偎。
对我们要去的酒吧我一无所知，但又不敢过多细问，罗楠只是告诉我那是一个俱乐部形式的gay吧。
“gay?那不是男同性恋吗？”我惊讶的叫出声来。
“你怕？有我在你怕什么？”
“不不不，我不是怕，我只是不懂，les怎么可以去gay玩的地方呢？”我迷惑不解并小心翼翼的问。
“这不难理解，因为都是同性之间的恋情，当然大部分时间这样的场所不会有女人存在，今晚那正好有个聚会，是les的，那些gay也不反对，而且可能还会有表演，所以我带你去玩。”罗楠耐心的和我解释。
“哦，那les也有类似的酒吧吗？”我“天真”地问：
“据我所知，北京目前还没有，别的地方就不知道了，毕竟大多数人还是不能接受我们lala的，但聚会是经常有的。”
其实从一开始罗楠就知道我不是纯粹的les,我们在网上聊天，通电话也没有过多涉及有关性爱问题，只是在同性的周边探讨一些我不理解和好奇的问题，她和我说的也是一些对生活的理解和对感情的认识，当然还包括她和那个同居10年女友之间的一些感情困扰，我们都在刻意回避有关性的话题，即便是偶尔说起来，也会用调侃或开玩笑的口吻说，这多少避免了我的尴尬，我想这也是我们互相吸引的原因之一，因为我觉得放松，没有危险，更不会影响我的家庭关系。
对于这次见面，我还是有心理准备的，虽然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靓丽大方，不排除在心里希望罗楠能喜欢我的因素，但实际上我心里很清楚，我不会轻易和她发生任何过分的关系，我的好奇和兴奋甚至觉得刺激都是心理上的，也许我有点自私，因为我总是对我不懂和没接触过的事情和人怀着浓厚的兴趣，并且甘愿冒险，我那种仿佛滚入深海暗流被吸噬的感觉还没有完全左右我的思想，这让我面对罗楠时有丝内疚。
从下出租车到进入GAY吧罗楠一直拉着我的手，我觉得自己像个探险者一样已将生命置之度外，我乖顺的依偎着罗楠，走进那个光怪陆离的GAY吧。
（六）
北京的酒吧很多，平时有空的时候经常会约了朋友一起去坐坐，最著名的要数享誉中外的三里屯酒吧一条街了，但因为离家远，而且停车不方便，所以去的次数不是很多。其实北京还有很多不错的酒吧，比如西单的五月花，兆仑饭店旁边的藏酷，北京图书馆对面的栗正，人大旁边的红色沸点等等，数不胜数，但GAY吧我还是第一次来，有点忐忑，有点兴奋，更多的是好奇，在罗楠的鼓励下我战战兢兢的迈了进去。
到目前为止，我还从没有和GAY打过交道，但我之所以没有拒绝来这样的地方是因为我知道这样的场所很安全，他们对异性毫无兴趣，也许社会上很多人把同性之间的恋情看作洪水猛兽，但我不这样认为，“存在即合理”这句话放到哪都适用，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有情感的动物，只不过在性别上取向不同而已，我认为同性之间的爱恋除了在性上的偏差以外，思想和情感和我们是一样的。
在和罗楠见面的前一晚上我还在想，究竟为什么我会对les感兴趣，如果说我和莺的关系奠定了我长期以来的同性恋倾向未免有些牵强，如果说是为了寻找写作素材，然后以飞蛾扑火的方式去体验和同性接触，那在大学里和莺的关系难道只是因为好奇？在生活中，我一向对同性敬而远之并尽量减少和她们接触的机会，如果不算莺还有现在的罗楠，我几乎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同性朋友，
相对和异性的交往反而让我觉得轻松随意，他们的豪爽大气始终是我所崇拜的，至少他们不会为鸡毛蒜皮斤斤计较，更不会飞短流长让你寝食难安，那么为什么我还会对同性感兴趣？
我想每个人在内心都有邪恶的一面，但这种邪恶只要停留在心上，就仍然属于美德的领域。我不是les，这点毋庸置疑，但在我的血液里一定有不安分的邪恶存在，我幻想着异端，并在有可能实现的时候铤而走险，我需要的是体验，用亲身的体验来满足我不安分的邪恶，对于同性的渴望就是其中之一。
罗楠的出现唤醒了我沉寂多年的邪恶，这种邪恶的血液遍布我全身，并迅速滋长蔓延，我想起了莺，想起了和莺同床共枕的日日夜夜，尤其是当我可以堂而皇之地在网上看到有关同性恋的文章和接触真正les的时候，我再次开始幻想。
也许是因为聚会，我觉得GAY吧里很乱，用乌烟瘴气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人很多，我分不清真正的男女，但酒吧里的歌声很快吸引了我的视线，我看见在进门左侧有一个高出地面半尺的舞台，隐约可以看见台上正有一个女人在唱歌，罗楠附在我耳边告诉我，那其实是个男人，但在GAY里扮演的是女人角色。男人？我惊讶的睁大眼睛，灯光很暗，我揉了揉眼睛，透过烟雾弥漫的空间傻呆呆地看着台上那个穿着女人衣裙长头发的男人，我发现那个男人长的很英俊。
“宝贝，别看了，一会坐下来再看。”
要不是罗楠拽了我一把，别人还以为我的鞋被钉到地板上了呢，我一边扭头看着台上，一边随罗楠走到进门右侧紧靠里面的一个双人座位上，直到落座，我的眼睛仍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在台上的男人。
“不是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吧？看你，傻乎乎的，喝什么？”罗楠笑着问：
“天～这太让我出乎意料之外了，男的？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嘴里嘟囔着，随即发现坐在对面的罗楠正在冲我说话，酒吧里太吵了，我只看见罗楠的嘴在动，于是收敛心神把身子探过桌子并将嘴贴近罗楠的耳朵大声问：
“楠，你说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见！”
“我问你喝什么，别老看他了，他对女人不感兴趣。没羞！”罗楠说着用手在我脸上刮了一下。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样子真的很傻，于是尴尬的笑了笑说：
“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罗楠用手打了一个响亮的榧子对应声走过来的服务员说：
“来一打克罗那！”
“楠?！”
“怎么了，宝贝？怕喝醉？有我你怕什么，放心！我会送你回家的。”罗楠暧昧的笑。
开始罗楠还坐在背向舞台我对面的位置上，但当桌上的空酒瓶越积越多的时候，罗楠已经坐在我左边的位置上了。两个人的手机交互响着，可我们却都没有接听的意思，而是心照不宣的微笑。
走出GAY吧的时候，已是凌晨2点多，我们相互搀扶着上了出租车，在车里我没有拒绝罗楠亲昵的举动，我们紧紧抱在一起，将舌头伸进对方的口中。
（七）
“你要是男的就好了，如果你是男的，我就嫁给你。”这句话是当年我对莺说的，但当我见到罗楠后，并在此刻一个人寂寞地坐在客厅里时我却再次想起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强调“是男的”这三个字，也许在潜意识里我始终认为结婚只能是男女之间的事，这就好像大多数人认为谈恋爱也是男女之间的事一样，古今中外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都是异性之间的恋情，于是同性之间谈情说爱就会被人侧目，认为不正常，甚至会让人联想到“变态”这两个字。从道德观念上来讲，男人和女人不论是谈恋爱，结婚或者发生性行为都属于正常范畴之列，但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谈恋爱或者发生性关系就会被视为有悖于常理，不道德。
我是不反感和同性亲昵的，但只是不反感，虽然在大学时因为莺的缘故我对同性不再排斥，尤其是在社会开放以后，我还陆续看了一些有关对同性问题方面的小说和评论，但到了紧要关头我还是回到“正常人”的轨道，并且按正常人的轨迹去结婚，生子，以此来表现我确实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你还会见我吗？”在我临下车时罗楠问我，我看见她眼里满是期待。于是肯定的点了点头说：
“嗯，当然！”下车后我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站在车前看司机倒车，从车外看车里漆黑一片，我拉着罗楠的手终于放开，透过微弱的光线我看见罗楠在车窗里回转的身体和不舍的眼睛，直到出租车远离我视线之外，我才蹒跚着脚步朝家中走去。
对于罗楠，我已开始在心里接受并多了牵挂，作为同性，我从她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当初莺对我的那种眼神，很复杂，但我真的知道。
进门，走廊的灯在等我，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丝内疚，我轻轻地换上拖鞋，生怕惊醒家人，但在我走进卧室的瞬间，灯还是“啪”的一声亮了，原来老公一直在等我。
“几点了？你看哪个良家妇女会这么晚回家？”
我没说话，默默的上床躺在老公身边，并将额头轻抵在他胸前。
“这么大酒味？”他将身体向旁边移开，脸上满是厌恶的表情。
“对不起，和一个女朋友去了酒吧。”我小声的说。
“女朋友？我会相信吗？”我听出他口气里的温怒。
突然之间我觉得好无聊，于是坐起身来说：“随便，信不信由你。”然后下床离开卧室。
我孤独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莫名的又想起了莺，那个有着混血儿面孔的大学同学……
我结婚的时候莺请了长假来给我作伴娘，结果在我新婚的前10天里，我丈夫一直睡沙发，当时我有个很奇怪的念头，就是让她和我一起拥有我丈夫。虽然我没说出来，但真的有这种冲动。直到现在想起来，我仍然觉得认识罗楠绝不是偶然，也许在我的骨子里始终是亲近同性的，这完全和男人没关系，相反在身心上我同样渴望男人的爱恋。
那段时间我很彷徨，为了弥补我带给莺的伤害，在一个白天当我丈夫上班的时候，我终于和莺同床共枕，那种感觉现在想起来会觉得悲怆。原来我们是如此熟悉对方的身体，我们在相互爱抚中颤栗并痛苦，然后相拥而泣，至今为止，我仍然不能忘记莺的身体和那双深凹的眼睛，幽怨，伤感，无奈！那段时间我和莺经常见面，但我们还是逃脱不掉世俗的命运。
和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5年前，那年她终于嫁了一个北京男人，她说她只是想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努力，那个男人她不爱，所以当知道那个男人得了肝癌后，莺反而有了解脱的感觉。
这几年我和莺刻意不再联系，只是从侧面打听她的消息。我不知道此次和罗楠的接触会不会让我重蹈覆辙，对于我这种心态，我想绝不是对男人失望而产生的，因为在我的生活中我始终被男人宠爱，包括我丈夫对我的宠爱，也许是网络让我突然意识到同性恋并不是像我和莺那个年代人们所想的，那时我们认为和同性相爱是可耻的，最起码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感情。
我就这样一整夜都沉浸在对莺的回忆和对罗楠的情感纠缠中，反复着心情。直到天蒙蒙亮我才歪在沙发上睡着。
我不知道我老公什么时候走的，因为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中午，身上多了一条毛巾被，茶几上有张我老公留下的纸条，上面只写一句话：“晚上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再有几天就要上班了，我做梦也没想到这次摔断了腿骨会引发和罗楠的亲密接触，看来一切都不是梦，在人生旅途中意料之外的事还不应该止于此，于是一切都在冥冥中悄悄进行着，就好像抽芽的麦穗，疯长的野草，飘浮的白云……
（八）
自从认识罗楠，我刻意注意起关于同性恋的消息，我看了网络小说《北京同志》，看了李银河有关同性恋的论文和调查报告，看了电影《喜筵》，我还听说德国已立法，同性恋可以结婚，另外一些关于同性恋的文字，电影，电视还在不停出现，我有点迷惑，那种被吸进去的感觉不停骚扰着我的思想和大脑神经。
我变得敏感起来……
今天刚打开BBS，就有一个醒目的名字跳到我眼里，在心里我把这个名字划在了罗楠和莺以外，在此文里我姑且叫她[伊人]吧，和伊人的相识和罗楠一样也是缘于网络聊天室，但所不同的是，伊人不在北京，伊人喜欢写字，伊人好像流星一般给了我刹那的灿烂。
贴子里只有短短两行字，我在片刻的停顿后还是将它从我的屏幕上删除了。
“我想你了！”这四个字已经在我删除后的屏幕上消失，却勾起了我对她谈不上遥远的遥远回忆，我突然发现在我写这篇小说的时候，忽视了一个在我生命中至关重要的角色，那就是伊人，如果不是因为伊人的出现，也许我还深陷在对同性恋的迷惑中不能自拔。
不论是莺还是罗楠，都没有我和伊人的关系更亲密，莺是我年少时朦胧的梦，罗楠是我接触LALA的基石，而伊人却是给我浪漫幻想和疯狂爱我的人，和伊人的接触，让我体会我不仅是一个被人宠爱的女人，还是一个值得她此生相伴的爱人，这种感觉让我沉醉并有点沾沾自喜。
和伊人接触的那段时间，我还对网络聊天有着浓厚的兴趣，并正在和一个远在美国的博士轰轰烈烈的谈着网恋，那是真正的网恋，因为我们每天都会在网上聊天４－５小时而毫无厌倦感，我们说着最亲密最暧昧的语言，用“。。。。。。”符号表示思念的泪花，并不停的打着越洋电话倾诉情感。
等待也是一种折磨，我和那位博士的交往由于距离遥远，时常让我有一种寂寞难耐之感，我变得脆弱，希望有新的感情填补我思念等待中饥渴的心房。
她是怎么出现的，我已记不清楚，但她男人化的诱惑语言却让我孤寂的心感觉温暖，而最让我虚荣心得到满足的还有她不停刷新在聊天室标题上的字。
“我爱玫瑰，玫瑰是我的。”如此直白，如此露骨，如此明目张胆。
我们开始攀谈，文字是神奇的，它可以直击胸膛，尤其是在一个人最孤独寂寞和心灵脆弱的时候。
伊人语言热辣，没有罗楠那种直白的谈性，她不会说“我要干你！”这样的语言，但她会细腻的表达她的相思，她的体贴还有她痛苦的爱恋，这些都让我迷惑。尤其是在电话里她声音甜美温柔，和我想象中的T大相径庭，不光是伊人，就是莺和罗楠在电话里的声音也是温柔甜美的，但事实上她们三个人其实都属于LALA里男人角色，我想她们之所以吸引我，一方面是因为她们给我安全感，另一方面她们身上男女兼备的特质更让我倾心，她们都富有女人的细腻、温柔，善解人意，并有男人的大度宽容和体贴入微。
从小到大我的生活中一直不乏男人的追求和宠爱，于是我慢慢忽视男人的存在，并认为男人爱我喜欢我是正常现象，根据同性相斥原理我甚至扭曲的认为如果我能得到女人青睐那才真的证明我是有魅力的女人，也就是在这样一种状态中我渐渐对伊人滋生好感。
我不是同性恋，这点我自己很清楚，但我却不排斥同性，我暧昧的接受她们的语言、行为并以此为荣，我矛盾着自己，伤害着那些爱我的女人，可谁又知道我内心也是痛苦的呢？
当身体直立的时候，我是坚强的，但当放平身体，柔软和脆弱就会潮水般向我涌来，我变得迷茫无助，渴望温暖，那份渴望无时不刻在侵袭着我的肉体，因为我灵魂不在，大脑空白。
我想我一定患上了忧郁症，心不停下沉，灵魂却飘荡游弋，整个人没有生气，只有枕头吸满眼泪，我变得渴望，渴望温暖，于是我闭上眼睛躺在床上，让梦境来温暖自己。
梦里的人我不认识，只有宽大的胸膛将我弱小的身体包裹，我紧紧蜷缩在里面一分钟都不愿离开，温暖的感觉弥漫全身，于是我开始痴迷这样的感觉，于是在每晚临睡前默默祈祷，祈祷能再次重温睡梦中宽阔的胸膛，我是如此孤寂，如此需要温暖。
伊人终于要来北京了，她说她不能再忍受思念的空白，她说她要感觉我的呼吸我的温度我的身体，她要在那个遥远的博士来北京之前捷足先登到我身边。
——待续 ※※※※※※ 看夜雨浸润阶痕，我和寂寞一起坐在窗下。 转自 大漠评论 [95938.xilubb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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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西陆名人玫瑰女士！~ 呵呵，携如此份量的小说来访，在情感四十还是第一人，足以见玫瑰之不寻常。 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愿玫瑰不再寂寞！问好！有空常来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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