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安纳木错

----西藏之旅(23)

    彻夜的犬吠声此起彼伏，扎西半岛上这个季节性帐蓬村，在深远夜空笼罩的巨大安宁中，又显得有些燥动。

    或许是夜里的被子盖得太厚压迫了心脏，或许是这高原湖边的氧气太稀薄了，睡下去两个小时后呼吸竟然变得急瘁而困难。我以为睡姿不对，左侧身左侧鼻空不能通气，右侧身又右侧鼻空不能通气，平躺着只能张大了嘴望着黑黢黢的夜。头胀痛的越来越厉害，只好披衣下床，一个人来到帐蓬外透透气。夜空，依然浩瀚深远，子夜的水蒸汽在无影中慢慢升腾，慢慢地在天边聚积。斗转星移，月亮也开始西沉。

    室外待了一会，感觉好多了。想起睡前从车上拿下来的备用氧气袋，抖了抖身上的寒露，又返回帐篷钻入温暖的被窝。插入鼻孔的氧气管还真起了作用，呼吸渐渐地平静，睡意和着夜色，在犬吠声里轻轻地沉寂下来。

    和香港的祝先生约好次日凌晨六点起床拍日出的，我们醒来时，他已经在帐蓬外面等候一会了。“早晨！”我学着用粤语的腔调和他打了招呼。“昨晚睡得怎么样？”因为自己夜里受了罪，便关切别人的反应。祝先生说他睡得还可以，到是妻也觉得头痛，只不过没我反应那么强烈罢了。

    星光开始暗淡下来，我们穿上厚厚的衣服，借助自带的小手电，摸索着往东边的山头攀去。相对高度不足100米的山头，几乎三步一停，五步一息，脚下的步子轻挪慢移，不敢造次。偶尔聊发少年疯狂，抬脚快一点，呼吸却跟不上，立刻头重脚轻，高海拔的地方真是没辙。

    东方微白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自己登错了山头，左前方另一座更为高一点的小山，正好挡住一点日出的位置。好在当时的云层比较厚，多少给了我们一点点安慰。纳木错有五个半岛从不同的方位凸入水域，其中扎西半岛居五个半岛之冠，它位于湖的东侧，象是湖岸伸入湖中的一只拳头。远远望去，又象是一个小山包，由于山包中间明显裂开，人们说它是个睡佛，短的一段是脑袋，长的一段是身子，腿侧伸入湖中隐而不见。其时，我们正站在这座睡佛的额头上，用最虔诚的心情等待着红日的出现，静候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时间快八点了，透过湖水，从小山侧眺望日出的方向，雪峰的后面象一个巨大的炉膛，有熊熊大火在燃烧。很快，阳光将更远处的雪山一座座点燃，金色的光芒从山巅漫延到整个念青唐古拉山体。纳木错湖上的轻烟慢慢散尽，波光粼粼，一群水鸟掠过湖面，波浪层层涌向湖岸……念青唐古拉和纳木错与我们一起沐浴在晨光之中，我拍完照片，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昨夜遭遇的痛苦记忆一扫而光，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有如日升，从胸中庄严地汹涌到喉头，漫到眼眶。

    早安，纳木错！早安，念青唐古拉！早安，我自己！

    介绍：藏历羊年是纳木措的生日，此时诸佛、菩萨、护法神集会在纳木湖设坛大兴法会，如人此时前往朝拜，转湖念经一次，胜过平时朝礼转湖念经十万次，其福无量。所以每到藏历羊年僧俗信徒不惜长途跋涉，前往转湖。这一活动在四月十五日达到高潮。纳木湖畔玛尼堆遍布。如有教徒经过这里，总会投下一颗石子。这个西藏人心目中的圣湖，每年都吸引着西藏当地和青海、四川、甘肃、云南的教徒们迢迢千万里，完成艰辛的旅程，来转湖朝圣，以寻求灵魂的超越……羊年转湖，马年转山，猴年转森林是佛的旨意。纳木措是身、语、意之圣地。

念青唐古拉高大挺拨，如全负武装的勇士，忠诚地守候在纳木错旁。

扎西半岛

    背景音乐：日出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