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 源
原著/星新一 翻譯/老人家
時間: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前不久的某天
地點:奧地利的維也納。
在這座古老都市的一隅,有一家小小的當鋪。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孤獨地在當鋪前踱來踱去,徘徊了好一陣。最後,他終於鼓起勇氣走了進去。門鈴的響聲打破了店內的寧靜。年老的店主透過眼鏡片,打量這個年輕人,招呼道:
"歡迎光臨!"
"我、我想借點兒錢......"
"好啊!我這里是當鋪,做的就是借錢的生意。"
店主頻頻點頭。青年說:
"老實說,我正在戀愛。我結識了一位極為可愛的姑娘。只要在她身邊,我的心里就會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舒適感。如果能和她結婚,生活也許會很平淡,但我想我的人生將會安逸幸福......"
"恭喜恭喜!那太好了!"
"我終於可以和她約會了,就在今天晚上,約了她一起吃飯,并且打算給她買點兒禮物。因此需要些錢。"
"您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不過,我這里是當鋪,雖然我很同情您目前的情況,可是要借錢,也要有東西來作抵押。您帶了什麼東西來嗎?"
"當然帶來了。我帶來了幾張自己畫的畫。我立志要成為一個藝術家。好,請您看看,我畫得相當不錯吧!"
看了青年拿出的畫,店主搖了搖頭。
"讓您失望了,年輕人!憑這樣的東西,我是不能借給您錢的。"
"您說這樣的東西,是什麼意思?這簡直是對我的侮辱。但是我現在沒有時間和您爭論。我和她約會的時間就要到了，求求您,借給我點兒錢吧!我一定會還給您。您的大恩大德我將終身不忘!"
青年一再懇求,幾乎要哭出來了。可是店主就是無動於衷。
"不行不行!如果這樣我就把錢借給您,那以後我的店就不用開了。我們猶太人的頭腦是最冷靜的，不要以為我們好說話喲!"
"我這麼求您都不行嗎?看來,我僅存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好,我自認倒霉!這個仇我決不會忘!遲早有一天,我會向你們這些所有的冷酷無情的猶太人報復......"
青年顯得異常激動,揮舞胳膊,恨恨地說。
"您用不嚇唬我,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好啦,請您回去吧,嗯......阿道夫.希特勒先生。"
店主看畫上的簽名,輕蔑地冷笑說道。青年臨走時咬牙切齒地威脅說:
"我絕不會只是用話來嚇唬你!我將永遠記住今日之辱。到時我看你怎麼哭來求我!"
青年走後,店主自言自語道:
"真是個火氣旺盛的傢伙。看他那似乎要演說般的目光,簡直像個瘋子。偏激固執,真可怕。他說得出來未必干不出來。不過,無所謂,反正我又不是猶太人。做這一行,想要冷酷地拒絕顧客的要求,自稱猶太人,總會覺得方便些,所以我才那么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