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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说到当下散文缺什么,仿佛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可是说到当下散文"失"什么,仿佛可以这样说:中国的传统散文在好多地方不曾存在过"有",也就不存在什么"失",正好像一个人不曾有过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却总是嬉皮笑脸地对着话筒大谈爱情一样。 (2) "名义,旗号,拉山头"这些看起来不入眼,也并不是很坏的东西,但是它们只是鸡,还不是蛋,只要能生出蛋来,即使是做一些不太光明的小动作,也让人觉得可以过得去。 (3)绿豆大的眼睛里决不会看到大散文的光芒,大散文是大气象,中国散文不缺技巧,缺乏的首先是一种气,可惜我们所谓的散文家一向重视技巧,恰恰忽略了"气"。 (4)文如其人,是为文的第一步,第二步是为文不是文,第三步是为文还是文,可惜好多有才华的作家走完了第二步就不往前走了,或者干脆把自己假设为一个不可一世的人物而自恋起来。 (5) "悲悯情怀"当然是中国文学的软肋,这不仅仅是一个写作现象,而是文化现象,或者是说涉及到民族性格历程。"悲悯情怀"的第一步是使自己成为一个纯洁的人(犯傻的人),可是中国人太聪明了,谁肯去犯傻呢。 (6) "捕捉生活"是别有用心的文艺批评家捉弄写者的一个很大的阴谋,生活从来不能靠"捕捉",而是靠呈现。没有呈现,"捕捉"来的虚光只能把写家指引到一条死胡同里去。 (7)让诺贝尔评委骂一下中国文坛,这不是坏事,我们骂了资本主义许多年,资本主义灭亡了吗,没有的。 (8)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是大先生讽刺当时的国民党统治丑恶的,不是对于文人本质的剖析,文人脱离了社会,就如自行车掉了链子,或者是说"拔着自己的头发上天"。美丽是从丑恶的土壤里生长出来的,力量是在对于乏力的抗拒中滋长出来的。 (9)能够省悟自己的"内心的真正关系"和"当今纷繁变化生活形态和节奏"关系的人是了不起的。 (10)媚俗的年代和欲望的年代里,有的作者认为简单地对抗一下这个不可一世的大家伙,似乎自己就不凡了,其实是远远不够的,表达一种态度和做出一点成果,是决然不同的两个范畴。 (11)通往内心的窗户只对少数人打开,总是有一小部分承担着启蒙者的角色,而在中国这个特殊的国度里,启蒙越来越显得比任何时间都要严峻。 (12)散文不是高度,散文也不是低度,而是在读者面前站立着一个有血肉的人,这个人还有比较丰富的内心声音--我看了峻毅的关于疼的文章,个人认为是属于有个性的文章。 (13)扶风说"散文一直在侵犯别的领域",说的到位,谁侵略的地盘越大,就越有可能成为大家。 (14)思想家常常有了身体去找合适的衣服穿,而散文家常常有了衣服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身体才能穿着它--李泽厚,黄仁宇是思想家--他们也是优秀的散文家,而"散文中国"的杯子因为关注历史而眼光豁达,也是优秀的散文作者。 (15)一个作家最需要的品质就是耐性,不能盯着孔雀的羽毛而兴叹,或者是在自己的羽毛上画一点孔雀的翎子,那样的四不像是很丑的,要有耐心等着自己的两翼生长出属于自己的羽毛。 (16) 对于一个作家来说,对于学养的需要并不比学术专家来的差,说不定更重要一些呢。 (17)我听说过,很多真正有作为的作家不是早慧,而是晚成,因为从积累到爆发是有节律的。一个作家的一生的闪光不可能多次,同时也不可能一直闪光,在不得不闪光是时候闪光是最合适,在不得不下蛋时候下出的蛋质量最高,在不该下蛋时候下蛋,下出的很可能是软蛋--早产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