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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考普通高中学业水平测试。照例无聊。照例胡思乱想。 上午监考政治。考场恰巧是去年当高三班主任时的教室。同样的窗明几净,不过室内仿佛依旧纠集着一丝不快,一种梦想不能酣畅的遗憾。这个班级,凝结着我心头的些许失落。政史班,相对于物化,生化而言,其实就是差班。早恋者有之,混世者有之。因为进该校时,本就是越差来头越大。高二文理一分科,文科班自然纠结了一帮官宦和富家子弟,于是,无论是苦口婆心还是呕心沥血均是收效甚微。唯一可以安慰的是,这个班高考时,班级平均分高于平行班近20分,英语的平均分也高于120分,大部分人还是考取了本科。但所有这一些,都不能抚慰我所经历的痛苦,因此今年,终于坚决地摆脱了当班主任的魔魇。 人已非,景依旧。在这样的教室监考,别样滋味在心头。 窗外,两株芭蕉,细细弱弱,扶墙而立;旁边三丛剑竹,随风摇曳。不知道是否因为是离墙太近,影响了它阳光及营养的吸收,竹子的叶梢仿佛是女子烫枯了的头发,枯燥泛黄,远没有想象中的春日竹子的郁郁葱葱,竹子和芭蕉一样见高不见壮。更可惜的是临窗的一株不知名的树,树干已有六七寸粗,朝西的一面长满了青苔,但整棵树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不知是死是活。 窗外的景致,透着不情愿,委顿地活着;偶尔风过,被动摇摆。 上午的75分钟,就在对昔日的回忆和对窗外植物的怜惜中度过。 下午2点开始,考生物,不再象上午一样老实,偷偷地夹带了一本随记本在口袋中,胡乱翻看。 自己也记不住用过几本随记本。随记本上有我随手写的几个符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有几个电话号码,突兀地占着一张小纸,没有姓名,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的号码,悻悻翻过不理。 今天中午随手拿的这本本子,记的东西很乱很杂。有很多以前单词,比如Hallowmas,chronology等等,也有关于伊拉克的报道,还有关于两会的报道。这些都是以前觉得重要或不知道而记下让自己以后背诵的,不过今天看来,以后能否记住还是未知。 突然翻到随记本中有几个人的签名:马季,赵炎,曹可凡。 马季的签名很有书法的韵味。马用的是繁体。总觉得有些笔画简单的字不用繁体写得就很难看。马就其中的一个。马季的马字,犹如一匹骏马奔跑中突然驻足回首,昂首嘶鸣。可能是因为马老当时写得匆忙,抑或是因为他的年老,签名显得有点颤抖,仿佛美声唱法中的颤音。而马季的季字也保持了仰首长啸的姿势,站得很直。马老还在签名的下方署上了日期。而他的搭档赵炎的签名相对就显得随便,结构松垮,感觉就象是医生开处方留下的名字。 字如其人,曹可凡的字就是端庄浑厚,特别是最后一个凡字由于潦草很象爪子的爪字。 这些名角是我校校庆时请来的。当时作为工作人员的我,有幸近距离地观看了一些歌星眼中的不屑和尊重。 随记本上的东西本就不多,即使偷偷一瞥再细细品味,也没有将空余的时间填满。等待,依旧很漫长。 第三场考试开始,做场外的陆给了我一朵盛开的灿烂的江西菊。那烂漫的黄色一下子就让人兴奋新奇起来。清香,还有黏糊的汁水,浓烈的黄,极象凡高的向日葵。我仔细清点着它的花瓣。27瓣,分内外两圈,内圈14瓣,外圈13瓣,再数,外圈13瓣,内圈14瓣。 就这样,看一会答题的学生,看一会手中的江西菊,看它慢慢失水,慢慢把花瓣收拢。我也随它一起经历着由盛期到枯萎。 花开花落,年年岁岁,平平淡淡,一切都在等待着,在经历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