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梦送行

           文/风清纳兰

    昨晚，昨晚梦见了你！

    跋山涉水，一路风尘，你在梦中投奔我而来！当你披着一身的风霜，带着满面的忧郁，落寞地站在我的面前时，我的心霎时痛不可当，生生从梦中疼醒！

    你说，你要对我说一句话，只一句话，但在梦中那句话未说出口，我已梦醒。而你，便永远定格成一座孤独的雕像，屹立在我醒后的梦中。

    梦中的情节是那样的清晰，先是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而我却没听出是你。和你在心中分手太久太久，以至在梦中连你的声音都已忘记，不，不是忘记，是没想到。我竟在电话中把你当做了我的一个和你声音相仿正处于婚变中的同事，对他说：不要感情用事，要慎重考虑。你说：就是感情的事无法装糊涂。一心想给同事解开心结的我说，要不我们找个时间聊聊，你说：好的。正要约定地方时，电话却断了，断线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打电话的是你，是久已隔绝联络的你。

    而电话却断了，不知为什么我们再也联系不上了。我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你如何能找到我。我心急如焚，却无法可想，只有等待。

    不知等了多久，也不知你用了什么办法终于找到了我。

    你一言不发的站在我的面前，神情是那样的沮丧、忧伤、落寞。无须开口，我就感觉到了你一身的伤痕和满心的绝望。

    我们就那么沉默地对视着，无语。

    知道我最怕你的什么吗？最怕你那写满深情的眼神，一语不发就能击穿我所有的防线和决心。在梦中，也是这样。

    每每，每每为你这深情的眼神而柔肠寸断，而泪流满面。

    在和你相识的近二十年里，为什么感受到的都是你的爱，而我却只有在感动中被负着亏欠你的重担。难道，就因为你迟了一步出现在我的面前？

    醒来后的自己，第一个念头就是打电话给你，问你好不好！

    可是拿起的电话又放了下来。

    已决心走出你的人生，就不可以再出尔反尔，搅乱你的心境。

    当我觉出，自己给不了你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只有让你在困惑中的人生之路愈加的泥泞，我便打定主意在你的时空遁行。

    我做到了，尽管这并不容易。如今，我不能因一个梦而打破和你的约定。

    曾经相约做一生一世的朋友，改变心意是因为我明白了这样做对你并不公平。

    那是我们分别十多年一次见面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城市，隔着距离，你终于说出了你想说的话，你说，知道吗？见面时我真的很想吻你，可我就是不敢。这句话让我心酸无比。对一份十几年的深情，我竟然不能给你一个吻作为回报，这爱太不公平。

    正是你这句话，让我起意走出你的感情世界，再不打搅你。

    既然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为什么我还要让你不断地付出你的感情呢！

    默契的你，几乎不用我多说什么，便明了了我绝诀的心意。你一句责备的话都不曾说，就放我远行，走出了你的心中。

    而现在，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以这么令人心痛的样子，走入我的梦中。和你所有的交往中，面对我的都是一张笑开天笑开地的面孔，从未让我看到过你的伤心。而为什么要在梦中这么忧伤和绝望地注视着我，让我无处遁行。

    在和你近二十年的交往中，你一直都是谦谦君子。从未让我失望和伤心过。

    遇到什么事，你总是一肩担，把我挡在你的身后。

    在性情上，我们是那么的相似。

    都生性淡泊，不喜欢都市的繁华，都向往山居生活的宁静。

    多少次夜深人静时，隔着时空，隔着山山水水，我们守着一根电话线，从容的品茗，你看到了我杯中的晶莹的茶色，我嗅到了你壶中浓醇的茶香，茶烟袅袅中，蕴藉着我们多年的感情！多少次你坐在寂静的林间，在电话中向我描述你心中的世外桃源！而我也向你倾诉，自己对田园生活的向往。

    曾经约定，若是我们来生能牵手而行。那么我们一定选择远离繁华和喧闹的城市，在山清水秀的林间安家。白日里与竹松山溪为伍，一起养养花，种种菜，仅够吃用就行。夜晚就围炉煎茶品茗，读书赏月。何等自在，何等惬意，何等满足！如此相守一生，足以弥补今生！

    今生就做两棵天涯海角的树，在各自扎根的土地上，为自己今生的选择而尽心尽责地生活！即有来生可望，今世便无可抱怨！

    只是，只是昨晚你却用这样一个伤感的梦来让我伤心。

    为什么，在梦里你要翻山越岭地来投奔我，在已错过的今生！

    这让我情堪以何！

    不是说好了吗，守望来生！

    就让我们信守约定，好吗？

    为梦中的你送行，一千一万个祝福，好好地过完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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