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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芦花做梦也没想到表叔表婶会把自己嫁给那个又矮又胖，满脸大麻子的老头，她把那包衣服狠狠地甩到窗外，就跑回自己的屋子大哭起来。她哭自己的爹娘，哭自己的命，哭自己将来暗无天日的生活。哭着哭着，突然间就哭出了勇气，逃！ 她收拾了几件衣服用包袱包好，趁着夜黑，悄悄地溜出了家门。走在街上，芦花听着野狗的吠叫，心里毛楞楞的。以前常听村东头的烂眼边张二说大鼓书中提到女人私奔往往都是为了情郎，心里不由的泛出一丝苦楚。唉，我这出逃又是为了谁呢？ "芦花跑了，快追！"芦花的背后传来表哥、表婶的声音。 芦花跌跌撞撞、慌慌张张地跑着，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逃，听到后面的声喊，便一头扎到密密实实的芦苇荡里，可她的突然闯入，却惊醒了无数鸥鸟的美梦，"扑棱棱"，无数野鸭慌里慌张地飞上了天。 "爹，娘，芦花在那边--"表哥指着野鸭子扑棱棱飞的方向大声喊道。 当表叔他们把她拖回家芦花的时候，芦花绝望了。尽管表婶为她描述了大好的前程，尽管表叔再三强调是得罪不起甄家，但芦花心看得出来，他们的眼睛里冒着夜猫子一样的亮光。 "老大，把西屋的门、窗都给我锁好，这个死丫头，白养了她那么大，到头来连老子的话她都不听！等过了三天甄家娶走咱就啥事都不管了！"白老歪气哼哼地对他的半彪儿子傻柱说。 "哼，死也不嫁给那个大麻子！"芦花想起那个碌碡般又矮又胖的甄老爷就觉得恶心，她找到一条麻绳，踩着凳子，从房梁上甩了过去，打成一个死结，用手拽了拽，觉得很结实。然后靠在墙上喘着气，她感到母亲和父亲正站在天空向她招手，她抹了一把眼泪心中暗道："爹、娘，等着俺，女儿寻你们来了！" 芦花慢慢爬到凳子上，慢慢地把头伸进绳套里，两脚一蹬，便悬在半空中了。气流受阻，胸口憋得难受，芦花仿佛听到母亲在对她说，"忍耐一小会儿、再忍耐一小会儿！"芦花看到母亲在笑了，我使劲的蹬着腿，伸着手，企图要拉住母亲的手...... "快，不好，芦花那死丫头上吊了！"表婶听到凳子倒地的声音趴着门缝一看，看到梁上悬挂着的芦花，大声惊叫起来。 芦花沮丧死了，她本来就要够到母亲的手的，可是突然间，一个大棒把她重重地打了下来。她恨恨地盯着表叔和表婶，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就这样手脚一直被捆着，直到今儿一大早，才被表婶解开，给她强行穿上红衣红袄，蒙上大红盖头又捆住了手脚塞进轿子，一路吹吹打打地进了甄家。 甄老爷今天穿一身亮得像蛤蟆皮似的紫色团花绸缎马褂，圆滚滚的肚皮挺得像是在上面按了一个女人屁股。瓦亮的大脑袋两旁，如树上的蘑菇那样支棱着两只耳朵。他的脸坑坑洼洼，宛如装满土豆的袋子。猜拳、行令的喧哗一浪高过一浪，甄老爷子喝了很多的酒，脸上的麻麻点点越发地光鲜红艳。 "兄弟们你们喝，我、我去看看新娘子！哈哈哈-----"甄老爷歪歪斜斜地往新房走去。 甄老爷撞开房门，便看到红绡帐朦朦胧胧地躺着一个美人，眼里冒着野狼一样的光亮。他三步并成两步，急火火地蹿了过来。 "宝贝，等不急先躺下了？哈哈哈，老爷我来啦--"甄大麻子撩起床帐，一把掀掉蒙在芦花头上的大红盖头，一张凄楚惊艳的脸现在他的面前。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泪光晶莹，里面写满了恐惧和惊慌，她嘴里呜呜地叫着，像一只案板的小鸡发出的哀鸣。 "啧、啧，是谁把我的心肝嘴也堵上了？看我不收拾他！宝贝，委屈你了！只要你乖乖地跟了老爷我保管让你从今往后吃香的喝辣的，老爷疼死你了！"说着，他一把拽出堵在芦花嘴里的大红绸布，又解开了绑在芦花腿上的绳子。他本想也解开芦花手上的绳子，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于是满嘴酒气、臭哄哄的嘴巴就伸了过来。 "别、别，老爷，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芦花使劲躲着，可是手脚都被捆着，怎么也挣脱不了。 "哈哈哈---放你？老爷我花了白花花的20个光洋买得你，你就是老爷我的一个物件，乖乖地听话，老爷我好好疼你！不然----你知道老爷我也是胡子出身的哦！"甄大麻子甩掉了身上的马褂，两只肥胖的大手拽开了芦花的衣服...... "嗖、嗖---"突然间，屋里燃烧的蜡烛全部熄灭，甄大麻子跳下炕上骂道： "他妈了巴子，是哪个混蛋把我屋里的蜡烛吹灭了？尽坏老子的好事！"甄大麻子以为是哪个伙计跟他恶作剧故意弄的呢，因为东北农村新婚之夜闹房可不管什么辈份地位的。 甄大麻子点燃火柴把蜡烛重新点燃，一只黑洞洞的枪顶在了他的脑后。 "不许动！动一动老子就崩了你！"杜大炮低沉的声音像闷雷一样在甄老爷耳边炸响。 "好汉，都是道上的人，老兄我今天大喜日子，你要啥，尽管说，喜钱我给！" "要啥？我要你的命！"杜大炮紧紧地顶着他肉乎乎的头恶狠狠地说。 "好汉，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俺的命？" "你说呢？你都六十好几的人了，还把人家一个黄花闺女抢来祸害，你不缺德啊！"杜大炮瓮声瓮气地说。 "那是我花钱买的，你管得着吗？我可告诉你，我家小子可在警察局当局长呢！"甄大麻子用威胁的口吻说。 "你还有脸说！今天就是冲着你儿子甄景亮这个狗汉奸来的，他认日本人当爹，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破坏我们抗日自卫军的名誉，你这个当爹的跟你儿子一个鸟样，杀得就是你！" "你、你是老北风的人？" "正是！"大炮响亮地回答。 甄老爷这次是真害怕了，因为他知道他和儿子甄景亮多次打着老北风的幌子去抢、去劫、去杀，他们结下的很深的梁子。 "兄弟，放我一码，这个家里你要什么就拿什么好不好？"豆粒大的汗珠从他坑坑洼洼的脸上滚了下来。 "少来这一套！二宝，过去把姑娘带走，到西头关帝庙等我，我把这里办利索了就去找你！"杜大炮对旁边的王二宝道。 "好嘞！"二宝一把抱起炕上的芦花，抗在肩上，倏地一下从窗口蹿了出去。 杜大炮抽出甄大麻子的裤腰带，把他结结实实地捆在梁柱子上，从炕上抓起芦花带过的红盖头堵住他的嘴。甄大麻子在使劲挣扎中，身上的裤子像猪大肠一样忽忽悠悠地堆了下来。 杜大炮刚进关帝庙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哭喊："大哥，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 杜大炮急忙推开门一看，那王二宝把芦花按倒在一堆干爽的芦苇上，正欲行非分之礼。 "二宝，你给我住手！"杜大炮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二宝拽开，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干哈你啊，那甄大麻子的小老婆我用用怕啥？"二宝极不情愿地说。 "你小子不学好啊，看你干爹知道不剥了你皮！" "那怕啥呀，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杜大哥，你看这小娘们，水灵灵的，屁股是屁股，奶子是奶子的。咱们先受用受用，大哥，要不你先来？"王二宝瞪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望着芦花白白的胸脯，口水流出好长。 杜大炮望了一眼蜷缩在屋角惊神未定的芦花，心中生出怜悯来。一个好端端的大闺女，被吓成了这个样子。他脱下外衣扔了过去，芦花赶紧接过来裹在被两个男人撕破的衣服的身上。 "二宝，你作死啊，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以为你还是胡子啊？咱今天是干什么来的？不是因为甄景亮他们打着咱的名义到处烧杀抢掠，奸淫妇女吗？咱再做出那丧良心的事来，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二宝瞪着他那双青蛙眼恨恨地看着杜大炮不作声。 "你要再不学好我就告诉你干爹去！" 王二宝不耐烦地听着杜大炮的教训，"哼！就你英雄！"给他一个白眼，转身忿忿不平地走了。 九月的天空明镜般晴朗，淡淡的云彩如慢慢拉扯着的棉花，一会儿是草原，一会儿是牛羊。
"他妈的，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小娘们没得手。唉！他娘的杜大炮，尽败老子的兴！" 想起昨天晚上杜大炮的败兴，二宝心里就憋火。那姑娘，眉眼真俊啊，二宝不由得又后悔了。若是干爹知道又能咋样？大不了骂一顿、打一顿罢了。那鸟纪律是给别人定着看的，还能动真格的啊！
二宝想起了十年前他做的那件事情，干爹为此吃了那么多的瓜唠（牵连），不是连骂都没舍得骂我一句吗？
十年前二宝跟师傅老头票设计绑架了干爹的儿子张秉林，迫使干爹入了绺子。那天晚上，二宝把秉林兄弟带回家后，干爹非常高兴。 一家人团聚,加上半路检了个大干儿子,新交了个仗义救人的老头票,张海天吩咐妻子,烧火炒菜做饭,三个人搬起酒坛各盛满一碗酒,就着从院里新摘的黄瓜、辣椒、小白菜、大葱等凉菜先喝了起来。
王二宝和老头票会心地笑了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于是大口大口地喝酒，一连喝了几大碗，喝得酩酊大醉。趁干爹和师傅醉卧梦乡,便一个人走了出去。夜色很好，白瓦瓦的月光照在地上，把二宝的影子拉得很长。二宝追着自己的影子玩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抽烟。他躺在一个稻草垛上，划着火柴，点燃了烟，随手将火柴扔在了草垛上。 忽然柴草垛燃起火苗,他醉眼一看起火了,也不知道喊救火,连滚带爬跑到一边看着大火嘿嘿乐。村中的草房一座挨一座,草垛一垛挨一垛,因为天旱草很干,所以火势迅速漫延。很快，村里的稻草跺几乎都着了。张海天妻子听外面狗叫人喊,又看见烟火弥漫急忙捅醒丈夫,张海天推醒老头票,二人上街一看,王二宝正在呆呆站着看热闹,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火柴盒,嘴中还说着胡话:"好玩,真他妈好玩.比,比他妈过年,还,还他妈好玩。"大家伙听了,都气冲冲过来要揍二宝。张海天见势不好,急忙来护住王二宝."大家别打他,他是我干儿子,精神不太好,有点疯病,这阵犯了,看在我的份上放过他吧.二宝子,快走吧."张海天一边往人群外护送王二宝,一边向众人解释。 "干爹,多好玩.你说我有病,谁有病了,我没有疯病.我要点火,我要......"张海天一把捂住王二宝的嘴把他挟出村去。 村里的人对二宝不依不饶，张海天说尽了好话，人家才放他一码。二宝酒醒后知道自己惹了祸，也知道干爹为了他又给人作揖又给赔不是，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可又想，这些老百姓也忒操蛋了，他娘的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你们难为我干爹干吗？等以后再惹我的，一定闹你们个鸡犬不宁！ 二宝从小没爹没娘，实在是野惯了，当了胡子后更是为所欲为，杀敌最勇敢，但这一身恶习一时半会儿还真的难去掉。 二宝将脱下来的褂子打个结缠在腰上，嗷嗬一声咧开了嗓子："哎--妹子你眉眼儿长得好，樱桃小口杨柳腰，脸上多了几个麻子点呀，正好当我的烟荷包；哎--妹子你别看我长得糙，上了你的小炕不唠叨，一手先把那裤子脱哎，一手再把你的奶奶刨......"嘿嘿，唱到这里，二宝摸着青青的头皮笑了，心里的火也给撩拨出来了。 "得，到镇上找徐大腚败败火吧！"想起那个徐大腚，二宝的眼前闪现出她胸前那两团硕大的胸和肥大的屁股。 "嘿嘿，那才叫够劲！"王二宝迈开他的两条长腿飞快地往镇上奔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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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这个家伙 匪气难除，也许会成为我说的马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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