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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先生接了一个电话,有点心神不宁。我们并肩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 默默地看电视,不像往常那样有说有笑。过了一会儿,还是他先打破了沉默:“ 我同学明天从外地来,明晚我想去看看她。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 “为什么?” 我奇怪地问。我们有各自的朋友圈,互不侵犯。 “因为......”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说,“因为她不是别人,她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小丽 。” 我吸了一口气,内心闪过一丝不快,“你们好多年没见面了吧,去看看也 无妨,我就不去了,我在,说话不方便。” “她就要移居国外了,这次特意来和我们几位老同学告别。我和她的事我都 告诉你了,其实也没什么,如果你不愿意,就不去了。不过,大家都去,我不 去不太好。” “是不太好,别人不去还行,你哪能不去?即使你人不去,心也早去了。” 先生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你能不能不这么说话,人家和你好心好意地坦白 交代,你就是不从宽,也不能更从严吧!” “我哪敢从严?从严还在我眼皮底下公开和旧情人约会?”我气呼呼地站起来 ,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你说约会就约会,我明晚不回来吃饭,告诉你一声。”他露出一种怪怪的神 情。 我忽地站起来:“不用,你把她领回家来好了,我走,给你腾地方。”我冲到 衣柜前,拿起外衣就要走。他站起来拦住我:“朋友,这回你又要去哪儿?最好 告诉我一声,别让我开车到处找,费油。” 我看着他一脸无奈的苦笑,心一软,忍不住想和他讲和,可是我高傲的自尊心 却让我高昂着头,气哼哼地说:“哼!我才不走呢。这是我的家,凭什么我走! 你走,你现在就给我走!” 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只见他用一种陌生的目光扫了我一眼,然后猛 一转身朝大门走去。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他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想起 他给我讲过的他与小丽分手的过程:他去她家看她,他们为了一点小事吵了起 来,小丽生气地对他说了一句:你给我走!他就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她的小屋,从此再也没跨进。 静夜中他的脚步声是那样的冷酷,我绝望地用手捂住脸,不敢往下想。脚步 声走到门前停下了,又折了回来。透过狭窄的指缝,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只透 明玻璃怀走过来:“给,老婆,说累了,喝口水吧。我曾说过,夫妻间最高境界 就是倒一杯水。吵也好,闹也好,只要彼此在需要的时候能倒一杯水,就好。” 我接过杯子,眼泪忍不住落下来。他递过一块毛巾:“傻孩子,你以为我真的要 走哇?二十年前,我就是这么一走失去了我的初恋,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我 已经快四十岁了,我已经学会了与生活讲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