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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电话在午夜骤响,狂风暴雨一般打破了夜的宁静。该死,南方这地儿就是开放型城市,凌晨两点居然有人打电话来,是“小姐”吧。醒了也就醒了,我接了电话,有心调戏一回这个深夜不寐的女人:“喂!谁呀?”。 “你好,《乔羽》的编辑吧,我是木鱼,火车晚点了呢,刚到宾馆,在总台得到你房间的电话。”电话里传来瓷器一般清脆、曼妙的女声,并有种棉絮般的轻柔。 “木鱼?啊,你好,你好。总台?我马上下来。”我兴奋的声音都尖了。木鱼是我们《乔羽》杂志的老作者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主任还说起她,今天打了她一天电话,可总也没联系上。主任当时的脸上失望极了,连声说:“怎么会打不通?说好了来的呀。”最后,他还莫名其妙地说:“木鱼是《乔羽》的老作者了,东西写得漂亮,人也长得漂亮呢,不来,太可惜了。”大约是为了证实主任说的“人也长得漂亮”,我一路小跑下了楼梯,宾馆的纸拖鞋单薄极了,踏步上铜质防滑条硌得脚生疼。朦胧的灯光中,一个长发披肩、甜蜜文静的女人,正站在总台边和服务员聊着什么,看见我,她“咯咯”地笑起来。一道摄魄的光芒扫荡过来,我惊讶于这仿佛鬼子探照灯一样的刺目的光芒的穿透力,原本因为奔跑过急而加速跃动的心更是差点蹦到了喉咙上,堵得我喘不过气来。 “木鱼?”我唐突地问。 “是呢,不好意思,火车晚点,来晚了呢,给您添麻烦了。”木鱼甜甜地笑,声音甜美,不亢不卑。 “没关系,没关系,我是文狐,去房间吧,哦,房间?不麻烦,不麻烦。”我忽然地语无伦次,仿佛应该道歉地是我。我忽然想起女作者这边只有阿紫房间还空一个床位,可是这么晚,叫她起来怕是不太好。 “再开一个单间。统一结算。”我一边吩咐服务员,一边想自己要不要汇报一下主任。 “原来是艺术人生栏目的文狐编辑,你好。”木鱼滑下耳廓丝般柔顺的黑发撩上去,浅浅地笑:“单间?今年杂志社生意兴隆呢,以前我们参加笔会都是标准间呢?”。 看来木鱼很熟悉杂志社的情况,我讪讪地笑:“哪里,是没有空床位了呢。”。 房间既不显得空旷又不拥挤,灯光温暖而舒适,木鱼一走进去,暗香浮动。帮木鱼将包放在书桌上,作为年轻编辑的我适时夸赞了这个美丽女人一句:“经常拜读木鱼老师的美文,没想到木鱼老师这么年轻美丽呢!”。 木鱼抿嘴微笑:“文狐编辑叫我老师,是不是认为我的那些稿子应该适合老太婆写呀。”“不,不,没有呢,木鱼的东西都蕴涵着深刻的哲理,真、善、美,我们主任总是表扬你呢。”“马主任呀,那是他抬举呢。这不,我认识了一个帅编辑呢,以后还得多给我的稿子一些建议哦。”木鱼忽闪着睫毛细长的丹凤眼,大方地伸出手:“认识你很高兴。”我连忙伸出手去,握住她软玉温香的小手:“木鱼是马主任的红人,还望多给我的栏目赐稿呀,现在好作者比编辑金贵多了呢!”木鱼轻笑:“文狐真会说话,以后我也会是你的人么。”。 我是个鼻子灵敏的人,忽然就嗅到话中的不寻常味道。木鱼也发现了话中的漏洞,红着脸低头抽出手。房间里忽然就充满了暧昧的色彩,灯光红晕,木鱼脸上的羞涩红润,如挂杯的红酒,娇艳欲滴。 正好是退出房间的时机,我适时地请木鱼好好睡上一觉,以解旅途疲乏,明天可以精神饱满地参加笔会。 退出房间的时候,我又握了一下木鱼柔弱无骨的小手,有种有意无意的重量从木鱼的手上传来。 回到房间,我打开电脑,找到杂志社网站里存的稿件,剔出木鱼的稿子,看起来。木鱼的稿子都是散文,浓浓美好而情深的气息在文字之间弥漫。然后,我靠在床头回想刚才的每一个细节,忽然那些细节转眼失踪了,一头黑发的美丽女人塞满了我的记忆,最后我只好在上厕所的时候作出总结:一个美丽的女人,生活幸福,充满阳光,才会有这样甜蜜向善的文字。 我伸手摁了背后的按键,一股水流激奋地冲出,将污秽一扫而空。抽水马桶传来的水声,在我钻进被窝后仍旧不绝于耳,我在“哗啦啦”的声响中浮想联翩。 ※※※※※※ 一只文字里穿行的狐狸 我的博客:http://hexun.com/HDWH/default.html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