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归来散记

文：白马非马

一直盼望出差，结果机会终于来了，却是去青岛，不禁有些遗憾。当然，我并不是说青岛有什么不好，而是毕竟去过多次了，换一个没去过的地方岂不是更能增广见闻？再说呢，七八月份去，还有个避暑的优势，入冬了也不是青岛最好的季节啊，可惜，毕竟不是旅游，而是开会，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我也只好打点行装，出发。

会议规模不大，属于专业课程考试规范审定，组成人员则主要由三部分构成：国家主管部门（下简称部局）以及地方主管部门，行业用人单位，培养机构（也就是院校）。我是与本地主管部门的一位官员同行。领导交代我，官员怎么走就怎么走，人家最终不愿意飞，那我也只能和他一起忍受路途的八个小时了。

本月5日深夜11点多从天津西站上车，正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下了出租走入寒风啸叫的夜幕，我不禁连连打喷嚏，心中暗想，本来身体一直不好，恐怕又在劫难逃了。官员到底是官员，时间掌握的非常好，开始检票放人了，人家才来，比约定与我见面的时间整整推后了一节课的时间，害得我缩在同样也很寒冷的候车室东张西望了许久，幸好带有手机，与一位朋友不停地短信，消磨了那无聊的时光。

官员是泡了热水澡才出来的，上车后很快就入睡了，很少出差的我却一时仍很兴奋。后半夜迷迷糊糊睡着了，刚到潍坊又醒了过来，干脆从上铺很狼狈地又爬了下来，抽烟，喝水，终于耗光了所有时间，到了青岛火车站。下了车，深深地呼吸了几口青岛的空气，感觉肺部淤积多年的浊气烟瘴都无影无踪了，一种舒爽的感觉很快贯穿我肥胖的躯干直达四肢。啊，青岛，时隔十年，我终于又有机会走入你的怀抱。

地方主管派车来接了，与和我同行的官员是老熟人，所以相见甚欢，我在后排座位上，基本不插言，也插不上，便于路看我的风景。虽然是冬季，由于海洋性气候比较湿润，气温也不很低，一路的树木仍很葱绿蓊郁，绿地也同样有如茵茵的地毯，不见枯黄衰败的痕迹。我想，可能正是这宜人的气候，把本来处于感冒边缘的我又拉回到了健康的行列。虽然是冬季，青岛的女孩依然打扮的很是前卫，以裙装居多，大多下配高筒马靴，显得高大而灵动、帅气而不野气。

很快就来到了地方主管办公楼，我们在那里用了早餐，自助形式的，品类相当多，内容远比我的文章要丰富许多，我不禁有些羡慕这里的工作人员起来。

用罢早餐，我们被安排到办公室稍事休息，然后，地方主管派了车子，把我们送到预定的招待所。招待所位于湛山寺附近，据说过去是高干住宅区，白天也很安静，夜晚则可以用死寂来形容。这个地方没有高大的建筑，我们所居住的旅馆楼也不过地上四层、地下一层（其中一部分处于地上），我被安排在三层，进去后，我习惯性地把两层窗帘都拉开来，放进新鲜空气，不经意间，偶一抬头，大海原来就在视野中，一下子，就感到心胸开朗起来。

安顿妥当，给我当年大学宿舍的老四打了电话，他要下班后才能来会合。这时，会务组通知，当天白天不做安排，可以自由活动，晚上则有地方官员设晚宴招待我们。同行官员说仍很疲惫，便又去睡觉了。我则很想充分利用这剩下到午饭前的两个小时，到各处转转。到一楼服务台去咨询从旅馆到繁华区的路线，人家回答的相当仔细，可是我还是无法明白，于是，从人家手里买了地图，终于搞明白一些。与以往一样的毛病，那就是不求甚解，我抓起地图就出发了。目标也很明确，就是栈桥和中山路，印象里，这应该是青岛最繁华的地带了。后来证明，主观主义害人不浅。

从住地出发一路下坡，不用十分钟就到了公交车站，大致有三到四条线路通往栈桥，我随便上了一辆车，不过又经过十几分钟，就到了栈桥车站。到底是冬天，夏天的时候，栈桥是游客的必到之地，也是恋人的天堂，现在则显得极为萧条，只有一二小贩还不死心，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上。我于是掉头，走中山路。因为是上坡，我独自一人，行走速度比较快，不一会，就有了出汗的感觉。边走边浏览着路两旁的建筑和店铺，居然发现和几年前没有明显变化，也因而有了故地重游的感觉。顺路也走进了两家规模相对比较大的商店，也许是时间不对，发现似乎顾客还没有收货人员多，收获人员也并不上前兜揽生意，好像双方都懒懒的，我本就没有购物打算，也便又走了出来，但似乎受了传染，出来后，走起路来也感觉减了精神，于是，转到令一条宽马路，找到公共汽车站，看了站牌，搭乘另一路公交车，回到我的出发站——太平角。

中午，其他与会人员到得仍很少，我与官员草草用过中餐，商定出去走走。我说起上午评印象去了中山路，似乎远谈不上繁华，是否打听一下，避免贸然行动。他说大可不必，我们反正没有购物计划，就随便走走吧。再次来到公交车站，我看到第26路通往南京路，便极力怂恿他上了车，理由是，在上海、天津，南京路都属于繁华街区，青岛当不例外。谁知真的坐车赶到那里，不过是一条交通主干道而已，好在青岛不论哪里，风光都应该说比我们生活的城市要养眼得多，他也就没有对我发作，走累了的时候，反而找了个路边小店，请我泡了脚，大约不用他们真懂穴位，泡过就可以舒筋活血，从小店出来，我又可以健步如飞了。

从南京路回到住地已经下午五点钟，不久，老四和另一位同届不同专业的同学就驱车赶到了，我拉官员同行，他认为我们俩都走开，当地官员接风的时候会显得不好。我是顾不得那么多了，让他转致歉意，便和两个同学兴高采烈地出发了。因为是至交，也无需讲究排场，我们找了一家中等规模的餐馆坐了下来，随意点上几个小菜，一边喝着青啤一边聊了起来。这是我在青岛期间最简单的一顿正餐，也是感觉最舒服的一次，后来连续三天，受到的都是相当讲究的待遇，我却再也没有了这天的感觉和胃口。

不知不觉间，我们喝光了十几瓶啤酒，我们意犹未足，老四打电话给家里，四嫂已经从娘家赶了回来，于是，我们再次驱车，到老四家去接着喝。其实，我通常不到别人家里去的，怕给别人添太多的麻烦。但老四家例外，是我一直说要去的，因为这四嫂是我们大学期间就已经认识了的，她是一位典型的山东女性，温柔敦厚贤良，当初表现可圈可点处甚多，曾经是我们一帮秃小子的崇拜偶像。前几次来都不巧赶上或者老四出差，或者四嫂不在，今天机会终于来了，我当然不会再放过。

赶到老四家，已是晚上八点多。四嫂其实也刚刚进门，只来得及准备了花生、瓜子、冬枣、橘子等等干鲜食物，老四一进门就大叫，快打开珍藏的那瓶苏格兰威士忌，准备冰块。我和另一位同学赶忙阻拦，因为我们知道，再解决一瓶威士忌，肯定三个人都要喝醉了，老四拗不过我们俩，只好让四嫂打开一瓶干红了事。另一位同学他们是总见面的，所以四嫂对我格外照顾，让我赶到心头暖烘烘的，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友谊，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黯然失色。大家抚今追昔，无不感慨万端。大家絮絮说说，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喝光最后一滴酒，我发现已经过了午夜。我和另一同学依依不舍与老四夫妇告别，送我回到旅馆的时候，旅馆门房也已经休息了，只好把人家叫醒才得以进门。（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