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秋雨

窗外的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知道现在哥嫂一定踏上了送小侄子去北京上大学的路程。孩子很争气，去年复读了一年，今年很顺利地被北京某高校本一录取，小家伙终究是没有辜负全家人的期望！

知道侄儿今天就要走了，昨晚一下班我就去了哥哥家。我告诉哥嫂我那位出门还没回来，就不来给孩子送行了。侄子面容越发清秀，个子已经超过了哥哥，比以前也看着懂事多了。我知道等他再回来，真的就是大人了。哥哥陪我坐着说些嘱咐侄子的话，嫂子则在厨房忙着做吃的。

最终哥哥还是把话题转移到了我那位的身上，问他的工作现在怎么样了？我想了一下，还是把憋在心里半年多的话跟哥哥说了。……

“他做事怎么能这么草率？你又是怎么把的关？事先你为什么就不知道问问你哥？！”哥哥听着听着就急了，嗓门越说越高，激动得声音都嘶哑起来。我忙着劝哥哥喝水。嫂子在厨房也喊着叫哥哥不要太急躁了。看把哥哥急成这样，我知道这就是一直以来我之所以不敢对自己的亲人讲这件事情的原因。

“别说了，都来坐下吃饭吧，快叫姑姑出来吃饭！”嫂子在厅里张罗着。坐在饭桌上，我真的无心吃东西。

“哪有那么复杂呀，是你哥想多了，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吧，快先吃饭。”嫂子把一只大虾夹着硬放在我手里。

当着哥嫂的面，我忍不住哭泣，那只大虾在我的手里被摆弄来摆弄去，我是真的吃不下去。……

“这些话我本不想说的，压了很久，今天说出来，感觉心里好受了一些。但哥哥嫂子千万不要告诉妈妈，老人家细了一辈子，要是听到这样的消息肯定会急坏的。如果因为这件事让妈妈着急而少活几年，那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是的，这件事是不能和妈妈说。”“我们不会说的。”哥哥，嫂子都这样说。

“你妹妹的命就是这样。我也不能太责怪他了，其实他现在比谁都着急。虽然也说过一些过头的话，但我还是很心疼他。毕竟你妹妹跟了他，夫妻十多年了，没有爱情也有亲情。好在你妹妹不是钻进钱眼的人，我以为只要人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

“是的，妹妹，你这种想法是对的，你做的也是对的。在这个时候，家里再不能出别的事了。哥冲你喊叫也是因为替你着急，我说的话你也不要太在意。……”

“都是为我好，我怎么会介意呢？外人才不会和我说这些话呢？”

“你不用着急，以后孩子上学的事情，包在你哥身上，不用你管了。”

哥哥，嫂子问我好多话，也慢慢替我分析着。小侄子也在一边偶尔插上一句。我知道这顿饭大家吃得都很沉重。但能和亲人说一说心事，感觉真的是一种解脱。

“他不在家，孩子还自己在家呢，我得赶紧回去了。这是一千块钱，是我这当姑姑的对侄儿的一点心意。”

“心意我们领了，钱你都拿回去。我们条件比你们好多了，我谁也不让你们掏钱。”

哥哥，嫂子都不要我留钱。几番拉扯，最后我还是硬放了五百给侄子。我告诉哥嫂：“我今天来不是哭穷的，一码说一码。这点钱虽少却是做姑姑的对孩子的一份心意。”

“你这样，出去行吗？”嫂子担心地问我。“没有问题，我什么事也没有。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哥哥把我送到楼下，我忍不住又掉眼泪。这些年来哥哥对我照顾很多，逢年过节自不必说，平时也隔三差五地给我和孩子零花钱。看到我的车子旧了，月初哥哥才刚给我买了辆新自行车，我那位才不会有这份细心。就是我平时为妈妈花出去的钱哥哥也总是换着法地又还给了我。当然，嫂子也很好，是个大度且很贤惠亲切的嫂子，从不因小事计较什么。

“哥哥，妹妹是有些事情考虑不周全，但我和侄子是很亲的。……”“什么也不要再说了。”哥哥把我送到了楼下拐角处，还要往外送。“回去吧，不要送了。”我上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上，我还是止不住流泪。不知为什么，我最近的泪就像近期的雨一样多。

想起那天在妈妈那流泪的情景。“乖乖，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着这么大急呢？还有你妈呢，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妈妈这还有些积蓄，就你兄妹俩了，以后你哥哥也不会和你争太多的。……”

“妈妈，我不是为这个。”

“莫非是那天你哥说你什么了吗？自己的亲人说几句不算什么，你可不能这样呀。”

“不是妈妈。……”

我有好多话不敢和妈妈说，但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回去吧，孩子还一个人在家呢。时候不早了，快把眼泪擦干，路上千万不能再哭呀！”是的，我用手擦干了脸上的泪，走出了家门。走到楼下，听到妈妈站在凉台问我：“星星，下去了吗？路上一定要小心！！”“妈，我知道了！”

还记着，转天去上班，我两个眼睛肿得像桃子。赵姐问我的眼是怎么了，我说头天夜里掉泪掉的。“他回来了？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吗？怎么会把眼睛哭成这个样子呢？！”赵姐关心地问我。“他还没有回来。没有什么的，不要问了，不然我又想哭了。”“好了好了，姐姐什么也不问你了，咱们说点别的事吧。……”

秋天的雨多是连绵雨，但愿心中的雨不会连绵不断。盼着天晴，相信明天一定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2006年8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