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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黑和那片白
[楼主] 作者:西西3  发表时间:2006/07/27 04:11
点击:1044次

                        2006年7月26日

 

那片黑和那片白

 

    题外话:我上次叫了个什么名字来着?a习习吧?是这个名字,可我又把密码给忘记了!在这之前似乎也有一个马夹,因为忘记了密码没能再用,叫什么来着?天!连名字也忘记了。

我悲哀地想到一种疾病:老年痴呆症!

 

 

我不断地忘记近期所发生的事,往事却越来越清晰。尤其小时候的事儿,不断地出现在脑海里:

9岁那年的冬天,一天早晨我穿着母亲缝制的枣红色上衣,戴着姐姐手工织的带围脖的红色绒线帽,数九寒天,白雪皑皑,我提着一大一小两个柳条筐,还有一个小煤铲。走四里地,去几年后姐姐工作的那个工厂。

工厂职工宿舍的后面有一堆废弃的碎煤,半个月来被孩子们反复的捡拾后,早已翻了个底朝天,煤堆渐渐成了平地,又被一场大雪覆盖,拾捡的人越来越少。这正合我意,有人时,我是不去的。

碎煤堆被翻平后有四间屋子那么大,南边是职工宿舍,北边是林带,我的家在东边,西边则是一个叫马号的地方,养了一群马。马号下去,再走四里地就是父亲被关压的地方了,被叫作“农中”,也叫“五.七”干校,就是后来我上高中的地方。

一场雪没能完全盖住黑黑的煤,有人在这场雪后又来拾过煤的。所以,黑白分明,透过白杨树林,我远远地便能看到雪地里的煤场。没有一个人影,这让我万分高兴。

也许天还早,大冬天,没有谁家的孩子会这么早出来的。他们这会应该都还在暖暖的热被窝里睡懒觉呢。

我不能睡,我是被冻醒的。

1968年,新疆北部下野地某兵团农场的冬天特别冷,父亲作为牛鬼蛇神的总司令被抓进了“牛棚”关进了“五.七干校”,工资也被停发了。母亲没有工作,我们姊妹五个,除了5岁的小弟,都在读书。大姐还远在奎屯住校。家中因哥哥有病住院欠了公家几百元钱还未还清,又停发了父亲的工资,生活境况可想而知。

母亲领着我和弟弟去公家的菜窖捡被清理出来的白菜帮,有时会有好心的阿姨悄悄把增生出来的嫩叶放进我们的柳条筐里;哥哥则常常要去8公里外的大戈壁捡梭梭柴,可能是红柳的根吧。很好烧,烧火墙时(新疆特有的土法保温设施),上面压上我检来的碎煤,温度可以勉强维持到半夜。天还没亮,房里子的温度就下到几度了。外面是零下30多度。

所以,不用母亲说,我就能起个大早去拾煤渣。别人可以叫上小伙伴,我不能,没有人敢与我这个走资派的女儿一起玩的,我也不敢去找谁,别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神情我永远都记得。避之算是好的,常常会有调皮的小子高喊着口号围上来。这时,就是我唯恐避之不及了。

早晨的空气清新而干冷,寒风是凛冽的,吹在脸上如冰凌割面。可我的心竟然是愉快的,因为没有人,四周安静的有了些安祥的感觉,也许是安全感。没有人,就没有一双双敌视的眼光,这让我倍感轻松。

我崩跳着,穿过林带,来到煤场。摘掉红手套,怕弄脏了吧。

小时候,母亲和姐姐总喜欢用红色或粉红色打扮我。记得有人说我是俄罗斯温血儿。阳光下金黄色的头发,雪白的皮肤,差点让一位少数民族妈妈领养了去。

我怎么会像俄罗斯人呢?记得父亲有一张年轻时的照片,穿着军官服,戴着军官帽,非常的英俊,我以为自己像父亲的。可母亲说我是“三丑人”,三姐妹中最丑的,两岁了还没长头发,白得没有一点血色。这也难怪,母亲怀我时,严重贫血,我是先天营养不良。母亲还说,要不是陆军医院抢救及时,母亲活不了,我也是活不了的。说这些话时,母亲是带着几分自豪的。因为父亲是解放军军官,参加过解放战争,其家属才有资格住进陆军医院。

父亲说过,一九四八年九月十二日至十一月二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野战军集中主力十二个纵队、一个炮兵纵队和十七个独立师,连同地方武装共一百零三万人,在东北广大人民支援下,发起辽沈战役。父亲就在炮兵纵队

后来,东北野战军改为第四野战军南下……

父亲常给我们讲他在战争中的故事,讲了很多很多,他的战友、他的战马、他被大炮震聋的耳朵;他和敌人面对面的拚刺刀……

母亲常说,父亲是从刀刃上走过来的。可现在,父亲怎么就成了牛鬼蛇神?成了走资派、成了反革命呢?我不懂,可我只要记住母亲的话就行了:你们的父亲绝对是好人,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是立过战功的人。

母亲说,当年在广州,饭前有人先尝过后,才让父亲们吃的,可见国家对这些军官是多么的看重;还说,她跟着父亲是多么的光荣。

为了建设新疆,本可以留在广州的父亲放弃了优厚的条件,到了大西北。

现在,他被关进了“牛棚”,我们一家的生活如此不堪,究竟是为什么?这个问题,我怕是永远也想不明白的。想不明白便不去想了吧,眼下最重要的是用小柳条筐筛煤炭。

我的小柳条筐很漂亮,如现在的饭盒那么大,编得有形有样,口大底小,像开着的连花。大块的煤是没有了,只好用小柳条筐来筛煤,筛出来的煤粒如黄豆大小,像一粒粒黑珍珠,再倒进大柳条筐。大柳条筐很大,可装进我的两个膝盖。我试过的,柳条筐还新的时候我用来采野菜,坐在林带埂子上,把大筐扣在腿上,两个膝盖装进筐子里刚刚好。

我用小煤铲寻找着碎煤稍厚的地方,蹲着把碎煤拢成一堆,再一筐一筐地筛选。煤粉从柳条筐的缝隙中漏出,黄豆、绿豆般大小的煤粒就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柳条筐里的煤已有大半筐了,我想该回家了。

正在这时,我听到杨树林那边传来几个男孩子的跑步声和吵嚷声,我的心立即害怕地激剧跳动起来。自从抄家、父亲被抓后,一听到“咚咚”的跑步声就心慌害怕。那天傍晚父亲被抓走前,就是先听到咚咚跑步声的。

果然,有三个年龄十岁左右的男孩,冲着我跑了过来。

其中一个大点的男孩在煤场外面转了一圈说:她是大走资派的小女儿!没错,是她!是富农羔子呢!

“打她!”不知谁喊了一声。

听到这声喊,我反倒不怕了,抬起头,猛地站了起来,用冷酷的目光盯着他们。我想应该就是这种目光的,因为,我在心里想,来吧!我手中有煤铲!

大点男孩正想走近我时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对面与我对视着。其他两个男孩也停在了我的左右。

几分钟后,也许只有几秒钟,那男孩竟然小声说:她挺漂亮呢!呵,真的很漂亮!

说完,他退后了,他们都退后了,一会功夫,他们都跑得没影儿了。不知道是被我的神情吓跑还是因为我真的漂亮,不过,我从来不认为我是漂亮的,因为母亲说过,我是三丑人。

我感觉四肢发软,提上大小柳条筐,快步往家里走去。

    如今,快四十年了,那个穿着枣红衣服,戴着绒红线帽,提着柳条筐、拿着小煤铲的小女孩,更加的鲜活了。在一片白雪皑皑中,她的小脸冻得通红,在黑黝黝的煤堆里用劲筛选着如豆粒般的煤炭。她不懂这个世界,却可以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努力生存着。无论别人怎么看,她相信母亲,相信被打倒的父亲是好人。也许,正是因为相信父亲,才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依然能如鲜花一样绽放出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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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  作者:网事如烟3  发表时间: 2006/07/27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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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  作者:清秋月影  发表时间: 2006/07/27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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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4楼]  作者:西西3  发表时间: 2006/07/27 13:51 

回复:老年痴呆症啊!
是真的把密码忘记了.要知道,注册一次好难的!这次下功夫记在笔记本上了,估计不出意外是不会再忘记了.
呵呵,这不是铁梅吗?
[楼主]  [5楼]  作者:西西3  发表时间: 2006/07/27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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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6楼]  作者:西西3  发表时间: 2006/07/27 13:55 

回复:怪事!
怎么一回你的贴就说要经过审查才能发表??
不就是说你们那时还小,对文化什么的革命没有什么体验吗?这就不让发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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