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竹声声
　　　　　　　　　　　　　　　　　　　　　　文/大小号
　　新年将近，街上已是张灯结彩，人潮涌现。店铺主们似乎认定了新春佳节是一年中最初和最后的美味大餐，不约而同地把所有的货品都粘上“年货”的标签，竭尽所能在包装和折价上不停叫卖，并把这种身影不断延伸乃至充实于店外路面。倘佯在这样熟悉而拥挤的街道，听着那些新春贺岁的歌曲从店铺里一遍遍旋出，此起彼伏，不厌其烦地向人们告白新年到来的气氛。

　　忽然,耳畔传来一连串噼哩啪喇的爆响,呵呵,是久违的炮仗的声音（这里的人们习惯把鞭炮叫作炮竹或炮仗）。再看看原来自己已站在一家门口挂满了大大小小鲜红眩目的炮仗的商店前，当然那些炮仗不是真的只是塑胶制成品，声音就从附带装饰挂板里发出，有点闷，没真燃放起来那样的清脆。

　　这里很多年前已禁放炮仗，自己也不知多少年与炮仗的鸣响隔绝。眼前这一片红倍感亲切，似能把人全身都染了，不由自主会回想起记忆深海中除夕夜那一片红……

　　年少的时候，特盼过年。除了父母的压岁钱和亲戚的利是外，最大的乐趣就是可以玩炮仗，而玩炮仗是从除夕夜开始的。除夕夜一家吃过年饭，磕瓜子聊天看着电视，等到11时过后，大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串炮仗来，放在门口用竹竿吊起，待新年来临那一刻燃放。

　　炮仗是按头数分级的，一头就是一个炮仗，头数越多炮仗就越大串得就越长，当然价钱也相应增加的，印象中好像最低是一千头，大多人一般都是买一万头，图个万事如意的吉兆。

　　时间挨近12点钟，远处已闻炮仗鸣响，我的心也不由的加速了许多，只见火光闪动，门口的炮仗已奔放地燃响起来，左邻右舍的炮仗也相继响应，巨大的声浪令人不得不退回屋里并捂住自己的双耳。炮仗越燃越急，火花也越跳越密，随着尽头“砰”的一下震响，红光四溅，大人们脸溢笑意，长吁一口气。因为最后那一下的燃响寓意新年顺顺当当，完完美美。

　　那时的我就像听到冲锋的号角，呼喊着奔出家门，在爆碎成片如红地毯般的地下捡拾尚未燃放的炮仗。这时街上已有很多的同伴成群结队挨门逐户去寻“宝”，嘻嘻哈哈的欢笑声不时穿透此起彼伏的炮仗声，弥漫在满天的烟雾和满地红红火火的纸片中……

　　第二天一早，爬起来就拿出昨晚的“战利品”点放，看着炮仗一个个“呯呯嘭嘭”的爆碎，心里那一刻蛮提有多高兴了！玩的时候炮仗光放在地上不过瘾，最潇洒勇敢的姿势是左手一根香，右手把炮仗的火引凑到香火上点燃，然后扬手向上抛出，炮仗在空中几个空翻，跟着一声脆响，红红的纸片如飞花洒落……嘿，那种感觉啊——简直帅呆了！

　　不过，偶尔也会失手，炮仗炸了手指，不敢出声，回家偷偷抹红花油，吃饭连筷子也拿不稳，父亲看见，哼的一声也没再理会。所以自己很快又明知故犯，重操“旧业”，玩完了手头的就用“利是钱”去买一小串再玩，玩得如痴如迷，兴高采烈。那时候就挺纳闷：这玩意儿都男孩子玩，咋不见一个女孩陪我点炮？

　　长大了懂得了相关危险的意识，禁放也有它的道理，这样的事物好坏两面竟有如此分差，只是你要对小孩子惟妙惟肖描绘炮仗真是件难事，更别提叫他玩了，那响声不把他吓得直往后退眼泪花花流才怪呢。现今的孩子们一定比我们更幸运更幸福，他们有更广阔自由的世界有更多更好的玩意儿，可我总觉得没玩过炮仗的男孩终是遗憾的。

　　现在想起炮仗，手心里就发痒。想着远去的童趣，听着那些模拟炮仗声，感觉年关的临近，如炮竹声声，一年比一年快。春节那一两天，民间老百姓要能再享受鞭炮齐鸣的祥和喜庆气氛，沉浸在一片红红火火的日子，那该多好……


/于2003年1月31日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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