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经做布鞋 远方的亲戚来访,衣着随意而洒脱,脚上穿着一双传统的布鞋,那种舒适和惬意,在皮鞋当道的岁月中,似乎给人一种飘逸、脱俗的感觉。令我想起往事,当年,我也做过几双布鞋,那情那景,还在记忆中珍藏。 姨妈是位女红出色,心灵手巧的农家女儿。她出生在丝绸之府,鱼米之乡。传统观念,重男轻女,农村人对女孩子读书,大多不以为然。姨妈小学毕业后,便成了家务活的主角,全家布鞋的需求重任,就责无旁贷地落在她的身上。那一年,十七岁的小姨,已经说好了人家,即将成为一位新娘,她最后一次来我家小住,要抓紧时间为外婆和我做几双布鞋,我比她小八岁,总是羡慕地着着她穿针引线“吱溜、吱溜”的拉着麻线,纳好一双双鞋底,做着布鞋。我有心想试试,可她不让:“你好好读书,我没有读书的机会了,你们城里人多幸福啊!” 文革期间,全国停课,没有书桌的日子里,女孩子该做些什么?看到隔壁住着一位数学系女大学生,早早就成了家,失去了工作,却成了一位做布鞋的能手,她是我的知心朋友。看她用一双本该拿笔的双手,熟练的运用着针线,做出来的鞋有款有型,到底是喝过墨水,与众不同啊!好生羡慕。勾起了我做鞋的梦想。也想学着衲鞋底,做布鞋了。找来几片宽大的笋壳,剪成鞋样,挑着妈妈针钱筐里的布头,一层层铺在笋壳上,用大针大钱缝几针固定鞋样,剪去布边,从外婆处找来了上好的麻线,我开始了平生第一双布鞋的创作。顶针在女人手中运用自如,可是到了我的指头上却总是使不上劲,滑向了我嫩嫩的手指,扎了好几个眼,令我不住地甩手呼“痛”。看起来,这平常活也有一些窍门哩!经过 几天的练习,付出了手指红肿的代价,终于,顶针和麻线在我的手里低下了头。看着麻线在锥子的引导下,顺顺溜溜的穿行于布层之间,一条条整齐有序的线迹出现在眼前,我心下正得意呢,隔壁的朋友看了,严肃指出:“不合格,针脚太稀,线没拉紧,这样的鞋底穿不了几天就磨损了,重做!”哎。。。。,谁让我是徒弟呢?从头做起,再来一次。经过几次返工,终于,一双平整、结实、针脚细密的鞋底出现在眼前了。有了基础,该选鞋样了。鞋样的选择也是一门学问,朋友帮我仔细比较,挑选了适合我的鞋样,“依样画葫芦”剪了。这回,我拿出全部的细心,细细的缝起来,争取让老师满意,一次通过。当这双经过一番心血的红花灯芯绒布鞋,穿在我的脚上时,我兴奋的向母亲和妹妹炫耀着:“看看啊!我做的!”下乡后,又陆续做过几双布鞋,穿着它走过田间,走向炕前。但终究不耐穿,经不起雨水的浸泡,也不登大雅之堂,毕竟太土了。过时的布鞋不能抵挡款式新颖的皮鞋和胶鞋的诱惑,我放弃了这门手艺,随大流去了。结婚后,当孩子蹒跚学步,一时技痒,又拿起针钱,做了两双花棉鞋,看到孩子胖胖的小脚丫,穿着我做的小鞋,跌跌撞撞的举步向前时,那一刻,多日来养育孩子的辛劳,心中的不快,都随着爱子的笑声,烟消云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