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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梭在描述其情人华伦夫人时说:“我完全成了她的作品,完全成了她的孩子。”
某种意义上说,男人无不是他所深爱的女人的“作品”。像乔治.桑之于肖邦,巴莱特之于白朗宁,卓文君之于司马相如,李清照之于赵明诚,唐婉之于陆游……生活中,女人往往以她的行为准则和价值标准——潜移默化地塑造着身边的男人,尤其是深爱她、信赖她的男人。女人的虚荣、势利、浅薄、狭私,必然会滋生和加剧她所影响的男人的劣性;相反,女人的善良、真诚、纯洁、美德,亦必将提升其爱人(哪怕仅仅是追求者和暗恋者)的全面素质和品格。因为爱一个人,即意味着他已接受对方的价值标准,他渴望赢得对方的尊重和欣赏,自然就会按她所希望的去做,以她的尺度来塑造和训练自己。人言道:好女人犹如一座学校。其实,坏女人也是一所学校,不过培养出的皆劣等生罢了。近来读报看到一个题目:《大贪官与“贪内助”》,文中指出,大凡贪官的背后都能挖出(至少)一个贪婪的女人,比如国人尽悉的成克杰、胡长清、李纪周(其妻还被判以“介绍贿赂罪”)……真不愧“男人的一半是女人”!
在男人的精神成长和灵魂发育方面,女性已实际扮演着“乳娘”的角色。任何一个时代的女性形象和价值文化,必将对其时代的整体精神和世风面貌起到“教师”和“保姆”作用。女人正直,则社会正直,若女人颓废了,时代也就颓废了。不幸的是,女性往往只顾指责男人的堕落(比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却全然忘了对方正是自己的“作品”这一事实。
在我眼里,如果说现代女性特征有什么重大缺憾的话,那就是:一种曾感动过无数心灵、赢得过无数美学赞扬的“经典女性”的短缺——一种优雅、从容、纯净、智慧、灵魂精致而富有美德的生命类型之稀少。
凭借良好的生存条件,如今容颜姣好的女子比任何一个时代都要多,但这也只是生理的鲜艳和五官的标致而已。大多的现代女子,把容颜当成气质,将傲慢等同高贵,把绮丽误作优美,将软绵理解成柔情,拿肤浅充当纯真……招致的只是狂蜂浪蝶的“包围”,失去的乃心灵的敬重与仰慕。过分突出生理而忽略精神,夸大表象而轻视内里。此乃“镀金”与“含金”的差别,鲜卉和塑料花的迥异。
真正能进入审美视野、让男人怜惜、让艺术惊叹的,少之又少,更不用说“天使”或“女神”了。我们似乎再也贡献不出一个邓肯、一个李清照、一个奥黛丽.赫本,甚至茶花女、柳如是这样的风尘清荷……如果“小燕子”之“格格”、“上海宝贝”之“作家”,真能代表当代女性“最高成就”的话,那真是时代的大悲哀,男人之大不幸。
无庸讳言,当代女性文化的确正走向衰落。这种衰落与女性自身价值的弱化,与精神含量短缺、生存理想粗陋,与女性欲望和女性自身的“物化”有关——
表面上看,当代女性已被推至社会消费的中心位置上,商业市场的繁荣,很大程度上是为女人精心设计和准备的。可这种消费差不多全是物质型的:内衣、香水、时装、护肤、瘦身、丰乳、选美……“女为悦己者容”,可取悦的方式和内容又是什么呢?她们为自己争取到的价值展示空间委实小得可怜:也就T台和花瓶那么大。
可悲的是,除却女性自身消费形态的物化外,男人对女性的消费也呈一种“物化”走势。表面上女性被重视,受呵护,可细打量则不对劲儿,因为被重视的“地点”不对——只剩下肉体部位,却没有精神部位。如果说,传统的性消费基本上还算“身心并赴”“全方位”的话,那如今就只剩下“身”而没有“心”了。(“身”代表的只是一种“物”性。)男性世界对女性的设计和要求,已简单、粗陋到了一种“挑肥捡瘦”“论斤称两”(比如身高、体重、“三围”)的蔬菜水平。
在男性不断膨胀的生理欲望和感官趣味下,女性的主体尊严和精神价值已萎缩到了令人吃惊的地步。奇怪的是,在这份由男性起草的不合理的欲望单上,多数女性是签了字的,甚至高高兴兴签的。你似乎很难说清楚,究竟时代的物化导致了人的物化还是恰恰相反?究竟是男人的堕落引发了女性堕落还是另有隐情?
但有一点却是显然的:在男人这件让人头疼的“作品”上,很多女性没有兑现做一名好“雕塑师”的承诺。在对男性精神的扶佐和价值校正上,“学校”没有尽到天然的职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