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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亮 我年轻时候的月亮,在我的眼睛里不是白的,而是蓝的. 啊,这是无比真切的蓝,蓝的如同一千里、一万里翻涌的海水。 这些蓝色是经心的,又是无意的,总是在午夜时分达到一个小小高潮,撩泼着我总是在夜半时分无法入睡,坐到院子里的葡萄树下,沐浴这彻天的蓝色。凉了,累了,再回到梦境,梦里的空间反而透明起来。蓝色,是人世到天堂之间的一种中间色。 喜欢蓝色,犹如喜欢盛夏时节茂盛的树木和灌木,张牙舞爪地生长着,因为着年轻,无意中滚了一身的诗意;我喜欢这些可爱的蓝,一一缭拨着我心底的无限爱意,使这些微小的动物释放出来,和每天真实相撞的事物混合在一起。 两个球 这是我非常熟悉的两个球。 一个叫做地球,一个叫做月球。 我的手掌里,经常温存地托着这两个球,可是它们并不是一样的温存。月球还是像我刚刚托起它的时候干燥而光滑,但地球却在水润中显得生涩。 正如四十岁以前的我和四十岁以后的我,是决然不同的两个我;同样熟悉的两个星球,已经是质量完全不同的两个球。一个球完好如初,生如处子,一个却已经沉沦,无可挽救。 我伤心地看到我所在的这个地球,美丽的皮肤正在被一种叫“人”的动物层层揭起,内外惧伤,整个按照人的欲望无可挽救地发育“成熟”,成熟的已经像快要落地的桃子。 两个球。一个还自然地活着,另一个已经滚到悬崖旁边。 爱情的尾巴 我四十岁以前,我一直认为爱情是有尾巴的;一条或隐或现的尾巴。 有的人把尾巴藏的很严实,让人不容易轻易地找到;有的人则高举着自己的尾巴,好像自己是天下第一情种。 我听过一个很令人感动的故事,说的是有一个年轻的男子,深深地爱上了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对于他也是有好感的,但是青年人却自卑,仅仅把自己定位为女孩子的爱情的尾巴。所以他把生命的全部都用来当好女孩子爱情的尾巴。也就是说时刻关切着她,帮助着她,而不要近距离接近她。他一直孑然一身,直到有一天他自己得了重病,在生命的弥留之际,女孩子(已经是人近晚年)来医院探望她,他才说出了令女孩子震撼不已的话:“我马上就要到天国了,但是我很幸福,因为我爱你爱了四十年,一直是你的爱情的尾巴。” 女孩子大悟,恸哭不已,但是世界上好多事情已不能重来。我是一个不容易落泪的人,但听完这个故事,感到眼框酸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