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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完了“豹竹云台”,写完了《又闻豹竹萧萧声》,心反忐忑起来。原因是:平度老八景“豹竹云台”和“云山翠竹”,都以竹等名天下,两处都有道教名观,都有相似的曲折山谷、奇松异石、历史文化、动人故事……若只游一处,于情于理自感不妥,就像做了厚此薄彼的亏心事,又像欠了历史文化一笔债。心动不如行动,这样思忖着,便与妻商定:周日挺进云山。 早晨,太阳始终未敢露脸,天空飘着薄薄的云。查一下天气预报:小雨转中雨。妻有些举棋不定,问:“还去吗?”“那当然,‘天将雨则云出’是云山独有的景致。天赐良机,不可措失啊!”我给妻鼓劲。就这样,我们和往常一样,打点好旅包,骑上YAMAHA150,满怀喜悦,一路欢笑,向离市区20多公里的云山“飞”去! 大王桥 对于云山的历史,我也了解一些,隋末农民起义领袖程咬金曾在此占山为王。听说云山之阳,有个大(dai)王桥村,至今还完好无损地保留着程修建的一座“大王桥”。于是,我和妻决定第一站,奔赴那儿。 顺大王桥村后的东西大街,行至村东,街北映现出一个宽阔的平塘。塘水漪漪,鸭子成簇,鸣声“嘎嘎”,蝌蚪如聚。平塘南部靠近大街处有一座古桥,桥面用三层石板垒砌,桥墩淹没于水下。桥西立着两块古碑,碑文漫灭,难以辨析。碰巧遇上一位村民,我和妻连忙下车,请求指教。这位老人看上去70多岁,满脸皱纹,古铜板脸,和蔼慈祥。寒暄之后,他津津有味地给我们讲起了大王桥古老的历史。 “大(dai)王桥的大(dai) 王是指当初居此的山大(dai)王程咬金,这座桥因是程修建,所以叫大王桥,我们这个村也因之叫大(dai)王桥村。现在的人们习惯叫大(da )王桥,这是错别字,是不了解历史造成的。 “桥立在这里约一千五百年了,虽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地动山摇,但依旧完好。现在水位比较高,你们看不到桥墩,待水消了,桥墩就会显现出来。每个墩,上百吨重,当时怎样运过来的,我也不清楚,反正用一般方法是难以运输的。” 我和妻抚摩着那斑斑驳驳的桥石,听着老人的讲述,思绪被牵进到了隋末的岁月,程大王和民工的影子不断地恍惚于眼前。桥啊,你岂止是桥,你分明是一段沧桑的历史!读着你,我能品出揭竿云集的烟波岁月,感受到劳动人民的勤劳智慧和非凡的创造力! 接着,老人又给我们讲起了秦汉古道。他领我们到了大王桥东面,在裸露的花岗岩坡上,出现了一段车轮碾轧而形成长40米、南北6车道、深达10至30厘米的残存古道。老人讲:“传为秦始皇东巡时所开。古道路北有高、宽、长均4米之高的大石屋,是由花岗岩巨石凿空而成,内壁有浮雕60余个,并有30厘米高的佛龛。可惜现在塘里水多,石屋淹于水下,不能看到了。等水枯再来,你们一定会大饱眼福的。” 蔷薇涧
他领我们到一个断壁残垣的所在,说:“你们看,这里是涧的西大门,现在弃用了。涧门两侧原耸立着高大的岩柱,不知何年,被人炸毁了。但一石上仍保留一字,你们过来辨认一下。” 跟随老卞的步履,我来到了那块刻字的石头旁,清晰的看到一个楷体“翠”字,其他的字却无处觅寻。我想,这也许就是隆古平度洲境内八景之一“云山翠竹”的“翠”吧。 问及老卞石毁的年代,老卞语气变的很沉重:“在云山,很多古迹是因战争留下的。唐之前这儿曾为程咬金占据;唐之后,观宇兴起,但土匪横行,时来扫袭;抗日战争这儿又为汉奸所霸,战事不断;文革期间,再遭蹂躏。山上有两景,叫‘旗杆窝’和‘点将台’,‘旗杆窝’是插旌旗的地方,‘点将台’是将军布兵的指挥台,都与战事相连。小时侯我们到山上玩耍,时常看到白骨累累,令人毛骨悚然。” 顺着新辟的水泥涧路,拾阶而上约50米,便是平度新八景之一“云山烟波”的标识牌。牌用大理石制作,上书:“云山,乃齐鲁名山,道教胜地,古迹众多,风光秀丽。日初出,层峦叠嶂,气象万千;天将雨,云翻烟涌,变化无穷。山脚下,尹府水库静卧,山水相映,美不胜览……”看了这些文字,我和妻更增生了几分寻幽探奇的情趣,步子亦不知不觉地加快了。 入涧,北行不远,涧西壁,蓦地凸显一石,凌空伸向涧路,底部被天然神斧凿空。如雄鹰之翅,如华盖蔽日,如云冠遮天,俨然大厦宝殿。奔向石台,清风徐来,沁人心脾,对面流水叮咚,如同古琴,我和妻顿有仙风道骨之感。石台上刻有棋盘,一对年长的老者,白须飘飘,品茗对弈。石壁上写有“仙人岩 ”三个大字,不过“岩”字非“山石”结构,而是写了它的异体,有“品”和“山”上下组阁。对此,我感觉恰是到了好处。岩的异体,虽多了几分陌生,但也增加了几分雅趣,几分的品位,几分反刍的回思。忽记起了一首描写云山仙人岩的诗: “紫气昼护兴国观,漫步欣访仙人岩,风咏四时松间过,泉响叮咚乱石涧……” 沿涧继行,还能看到蟾石、仙人洞、道山等景观。涧谷内摩崖石刻随处可见,“云峰庵”题字颇具郑道昭书法风韵,但最惹人的还属涧中独具特色的自然景致。一公里长的涧路,布满了野蔷薇,奶油色的花朵,悬挂于枝条,随风摇曳,让人顿生亵渎之心。我和妻情不自已,掐了几朵,放在鼻尖上嗅闻,那清清浅浅的芳馨,着实让我们沉醉。涧内板栗特多,像一把把张开的巨伞,遮天蔽日。长圆形的叶子,油油的,绿绿的,叶背面有一层薄薄的白毛,像贴了一层白绒布。板栗树下,奇石遍布,溪流潺潺,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游人在树下安然歇息,盈盈的笑脸与灿放的蔷薇相映,爽朗的笑声与叮咚的泉水并流。 云山观 云山道观气势恢弘,座落于相对空旷的山谷,顺蔷薇涧北行千米即是。站在百米外遥望,门上方“云山观”灿烂若金,熠熠生辉。门侧一副对联:“洞天福地神仙府,苍松翠竹道士家。”大门正中亦有一对联:“正鼎烧练延年药, 正道行修益寿丹。”道观东南角有一钟亭,纯石制作,比云台观钟亭略小一些。 进了观门,仍旧是道家“左青龙、右白虎“的摆设,2米多高的巨神手持枪、斧,怒目而视,冷气逼人,使人深感威严。妻尤怕之,躲于我身后,不敢嬉戏。 进门后,有一陡坡,沿台阶攀登而上,则是三合院式殿堂。东厢大殿叫皇母殿,殿内供奉着西玉母、金银老母和子孙老母。西厢大殿叫救苦殿,供奉着救苦天尊、 云山观是道教名观,始建于唐,极胜于金元。全真派道人多有来此练心修道。全真派是金代兴起的当时北方三个新道派中最大和最重要的派别。因创始人王重阳在山东宁海自题所居庵为全真堂、入道者称全真道士而得名。全真教三教合一的思想非常鲜明,它效仿佛教禅宗,不立文字,在修行方法上注重内丹修炼,以修真养性为正道,以识心见性、除情去欲、忍耻含垢、苦己利人为宗。全真教规定,道士必须出嫁住道观,不得蓄妻室,并制定了严格的清规戒律。这一点和正一道很不相同。 因王重阳系全真派掌门人,且全真教发起于山东,故山东弟子和全真道观自然很多。据考证,此观为王重阳的发祥地。全真派第二代弟子有七位,分别是:马钰、丘处机、谭处端、刘处玄、郝大通、王处一、孙不二,他们大都在云山观修过道,留有遗迹。重阳祖师之孙特赐崇真大师法名抱玄,元朝建都后,亦即隐居此观修真养神,得道后归真此观。 悠悠名观,今经重修,再放异彩! 青云顶 翻越道观北面的山岭,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巍峨的青山,,突兀高耸,鹤立鸡群,上有云山的最高峰—青云顶。其所统山系,即为云山,属大泽山东麓之余脉,因其“天将雨则云出”而得名。今日,虽报有雨,但直至我们踏步山下,也未见雨脚踪影。 其实,这正是我和妻所希冀的,云山胜景的点睛之处是“雨前看云”,现在所处时辰,正能彰显云翻烟涌,岂不美哉! 青云山东南西三面,布设了五六个山头,山山相连,中间形成了一块高低起伏的空阔场地,约几十万平方。青绿的小草、白色的苦丁花、分红色的干栀子花、红色的野草莓花装饰着地面;青松错落而植,石块零星分布。看上去,是极好的万人广场。 看此,我的脑海顿然回映出一幅画面:程咬金手执板斧,站在西面一块高阔的岩石上对士兵训诫。草地上、青松下,几万名战士悠闲地坐着石头,津津有味地听程讲话。松涛阵阵,清风徐徐,烟波袅袅,青云飘飘。四周山脊上手执抢斧的放哨士兵,相互斜觑,憨笑夕阳。此时此景,我和妻真想当一次“土匪”,不为生计,不为钱财,单为享受这人间仙景。 沿青云山东麓攀登,扯草根,抓松枝,扒岩石,手脚并用。上至山腰,我俩皆粗气口喘,两腿酸软,头昏眼花,大汗淋漓。妻要原路返还,我则执意登攀,鼓励她克服困难,消除“厌战”。就这样,连拉带推,连扶带护,妻总算拌我攀至山顶。 啊!太美了!“青云顶”上,瑞气飘渺,云烟像一片片透明的青纱,从我们身边悠悠飘过,我伸手掬一捧,攥在手里,似乎还能感受到从九霄携来的微微润湿,嗅到从天国里带来的缕缕冷香。我兴奋地在山顶狂呼:“云——山,我-来-了————”回音不绝,空谷传响。 我爬上了青云顶最高的一块岩石,将随身携带的食品、饮料等摆好,与爱妻对饮,与天籁对语,与青云嬉戏,与蜂蝶为友。虽然流云遮掩了山下红尘的颜面,但我们依然可以清晰地听到来自世间的响音。北面沟涧里,山鸡、斑鸠、布谷鸟的叫声,声声入耳;远处村落里,广播喇叭传来萨克斯《回家》的乐曲;乡村田野里,农忙的马达声,从云隙中“挤”来,让我们感受到一种田园的生机。目睹仙人之景,耳闻红尘之音,心如波浪翻涌,情似震荡风雷。市廛的纷扰,物欲的贪婪,市侩的奸诈,显得是那样格格不入,渺小卑俗。我们的凡心被净化成了仙心。 离开云山时候,妻认为登青云未见四野美景,尤其是未看到尹府的秀美风光,很是遗憾。我则不然,对妻说:“尹府之景常得,雨前云景难见!”但为了满足妻的心愿,回家路上,我特意驱车,路经尹府,赏玩了一通“尹府水波”。这样也算弥补了这次云山之旅的缺憾,妻也就不再怅然了。 (游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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