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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座 晓草 我喜欢带儿子乘公共汽车,有两个原因:车厢小社会,将这小小的一隅,变成教育儿子的大课堂,这比学校及书本教育更直观、更生动、更有说服力。第二,由于车厢的特殊的环境——陌生人不得不挤在一起,会使人产生一种心理应激,这时的儿童更容易依赖和信任他们所熟悉的人,这种情绪使儿子易于接受我的指导。我不是巨人,但我也希望我的儿子能够站在我的肩膀上看世界。 我害怕带老人乘坐公共汽车,愁的是如何给他们找到座位。我带儿子乘车,找不到座位时,可以锻炼儿子吃些苦,我只需要像个老母鸡保护儿子不跌倒就行了。但老人的腿力臂力都不行了,在颠簸的车厢里,难以保持身体的平衡。想到他们也像老母鸡一样呵护过我、呵护过我的老公、呵护过他们的孩子,而我却经常无力为他们找个座位作为回报,实在很惭愧。 中国是个礼仪之邦,座次向来是分明的。皇帝有龙椅,不同品次的官员也有他们的位置;梁山一百零八位好汉分坐了不同的交椅……世界在进步,人人平等的呼声早就响彻了云霄,幸好封建等级制度早已取消,这简直是大快人心。但是公共汽车上的老弱病残孕专座并没有取消,我们经常看到该就座的人站在旁边,反倒是那些身强力壮的人捷足先登,有悠闲地坐在那里的,有欣赏窗外风景的,也有假寐的,……让人看了心里疙疙瘩瘩地不大舒服。 谦让是中国的一种传统美德。一代又一代的人传颂着孔融让梨的故事,小小年纪的孔融,能够让梨,着实不易。不过那是让梨,可不是让座。排队候车时,倒也秩序井然。车来了,有些“数学家”(所谓“数学家”并不一定是数学学得好,而是他们总能够发现候车的人数多余车厢里的座位数)就变成了敢于冲锋陷阵的“勇士”了。环线车中途换车,在冲刺中一些“飞毛腿”又脱颖而出,其速度不得不让人叹服。这些实证让人对谦让产生了怀疑,难怪有人推测孔融那几天可能拉肚子呢。罪过,罪过,这话算我没说! 当我们抱怨让座之风不能盛行时,在我们的潜意识里有这样一种看法:让座似乎是年轻人应尽的义务,享受座位是弱者的权利,尤其是老年人的权利。我也认为这话有道理。家庭是社会的最小细胞,现在我们剖开一个细胞仔细看一看,恐怕享受最多的就是子女,只要家长有能力,就事事越俎代庖。子女们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哪里懂得吃苦。更何况学习压力大,职场竞争激烈,年轻人已经疲惫不堪。现在又将突然将车厢变成培训他们吃苦的学习场,他们哪里转变得过来呢? 车厢小社会,由此我们可以窥见社会的道德水平。“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人’幼以及‘吾’之幼。”我们尊敬自己的长辈,就要尊重别人的长辈;我们要求别人的孩子做到的事情,就先要求自己的孩子能够做到。当我们这样想也这样去做的时候,一代人又一代人地努力,就可以推动文明的进程。我起了梁实秋在《谦让》一文的结尾:我每次从公共汽车售票处杀进杀出,心里就想先王以礼治天下,实在有理。” Roman">3 日星期三 |
